在围观众人一阵叫好声中,同样御灵师打扮的云渃左手倒持迅白缨,从站在角楼前的弟子当中走出来,钻过铜索缝隙走到场地中央,站到了颜闻的脚下。
颜闻一直紧紧盯着山庄弟子们将黑风带出笼外锁在旁边一根铜柱上头,却不料被一颗石子砸中了头,往下一看,只见站在下面的云渃抬起右手朝他做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来,有胆子就冲我来!”
这下颜闻白毛又倒立起来了,银白色的瞳孔圆睁,大吼一声,双臂张开亮出蝙蝠般的翅膀,朝云渃飞扑下来,半空中长嘴亮出尖牙就要咬下,云渃却不慌不忙左右手一合长枪,还是她擅长的阴阳把招式,找准颜闻面门刺去,疾如闪电。
“噗呲!”长枪精准的命中了颜闻的上颚,好在这一戳使的是长枪杆尾,打得颜闻满口涎水喷溅,半空里又直挺挺得飞了回去。
晕头转向间看到云渃上步逼来,颜闻张牙舞爪“哈”地大吼一声却是虚张声势,随即四足着地扭身反跑到笼子旁边,如同猫儿一样从铜索缝隙间钻了出去,随即又如脱兔般从勾栏下边穿过,一直窜到了校场旁边的高墙下,这墙后都是高矮不一连成片的房屋,白眚一蹬短小的后腿跃起四五丈高,伸出锋利的前爪抓着泥壁,两三下就跃到了墙后房屋的屋顶。
观战的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但听笑道:“你们看哪,这白巴儿比黑巴儿聪明多了,还晓得虚晃一枪哪!”
“白巴儿要跑!快抓回来。”
守在校场四下的弟子见白眚上了屋顶纷纷聚拢过去,手中劲弩蓄势待发的弩箭箭尾上都系有粗长的红绦。
云渃大声阻止道:“且慢,莫着急,这苍灵不仅敏捷,也比玄灵聪明得多,就让众位一同见识见识,山庄灵师是如何对付它的。”
再瞧屋顶的颜闻,顺着西房顶往北跑,轻巧地一跃,到了北房这儿,突然“轰隆”一声脚底有根蜡杆枪直穿屋瓦而出,照着颜闻就一枪,颜闻往后一坐腰,“噌”正好躲过。被破开的窟窿里随即跳出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威慑力十足,用枪一点道:“大胆眚口,敢在悬臂山庄里搅闹,你这是飞蛾扑火,自找死路,还不束手被擒吗?”
正是常青,“唰”一抖枪就到了。
颜闻一借步,用尖爪一架,往外一推。常青崩前把,压后把,用枪掸开颜闻伸过来的利爪,紧跟着上右步,枪把顺着颜闻的腿部打来,颜闻身子敏捷,脚尖一点地起来了,却不料常青一转身右腿往左插,转瞬整个身子已经转过来了,又紧跟着“啪”地一扣枪,枪尖就奔颜闻的后脚跟扎来。颜闻慌忙斜身,这一枪如果扎实了,能穿腹而过。但是,枪尖只是在他的胯骨上一点,倒是常青往上跟步“啪”地一脚,把颜闻踹了个跟头。
不等白眚爬起来,却被常青拦腰抱住了,只见常青身着短衫裸露的双臂上青筋暴露,“起!”随即就将白眚高高举过了头顶,犹如举起一只猪崽般轻松自如,惊得白眚四肢乱挥,要知道颜闻在眚中虽然算不上壮硕,但也比常人要高出二三头,足见常青臂力惊人。
“青大好臂力!”
在众人的喝彩中,常青喊一声“回去”便将白眚扔回台子中间来了。
颜闻在半空中如猫般调整好身姿,四足着地稳稳落在场地正中,看了眼手里端着迅白缨走过来的云渃,白眼珠滴溜溜转两圈,一拔腰扭头几个跟斗,飞天妖怪“噌噌”又跳到西房顶了。
没想到西房上也站起一个人来,手端一杆白蜡杆的黑缨枪:“你要去哪里?让我常明也来会会!”
“唰”地一下,枪尖就到了,逼得颜闻一矮身,却不料常明续招已到,对着颜闻的胸口一抬脚,“啪!”又把他从西房上踹下来了。
常明紧随其后跳下冲颜闻攻来,长枪“哗楞楞”刺出虚影连成一片,宛如泼墨。然而缠斗几个回合下来,白眚也不进招式,高大的身子灵活闪避,一直从墙角退回链笼旁边,愣是没让长枪伤到分毫。
勾栏上的众人见打了半天颜闻只是一味闪躲,不由议论纷纷:“这白巴儿怎么就一点不爱打架呢?”
更有甚者口不择言:“光会躲,这是逗猴呢?”
“嘘,怎么说话的!谁是猴啊?”
“我是说那巴儿,又不是说少庄主……”
常明在底下听见众人议论脸色也不好了,把一杆长枪使得愈发凌厉,好几下都在白眚身上扎出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惹得颜闻不住低嚎,节节后退。
眼看躲闪不过,颜闻一打腰,脚尖点地“噌”地一下,又上南房,跃脊后坡,还是要跑。
可惜它前脚刚上房顶,就见空中有条笔直的红线尾随而至,“嗖”,一根末端后系了红绦的弩箭命中了白眚的后腿。
“下来吧你!”
常明将手里的劲弩丢给旁边的弟子,随即腰缠红绦原地转了几圈,左手一搭,胳膊肘一压,坐腰发力,生生将颜闻从房顶拽回了场地来。
“中了!”
还不等白眚反应过来,黑缨枪噗噜噜连颤,已经如雨点般落了下来,转眼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捅破的。
台下众人起初还在喝彩,然而眼见着常明提枪对白眚猛扎,半天没有停手的意思,将打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施虐,现场终于变得鸦雀无声,只听得见白眚“呜呜”哀嚎。
一旁云渃上来按住常明的胳膊皱眉道:“师兄,这只白眚脾气有点古怪,怎么也不肯还手,再这么打还有什么意思,要不还是算了。”
常明推开云渃的手不以为然的微笑道:“你怎么还可怜起牲口来了?别看这巴儿表面不爱动手,其实骨子里狡猾顽劣得很,我早看出来了,你瞧他那眼神分明还是不服。若是此番不好好驯服,说不准哪天就要闹出大事。放心,我也不把他弄死,这点小伤反正明日就会好的。”
常明说罢从腰间抽出红鞭,犀利的长鞭“啪啪”落在白眚的身上,打得颜闻惨叫连连,简直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哈啊!”
一声刺耳的吼声突然响起,原来是被吊在另一根悬臂上的子卿猛然仰天长啸,双目圆睁,浑身白毛倒竖,左手臂膀骤然变大了一圈,不停拉扯着手脚上的锁链“唰啦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