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刘二彪开着车到了城里,周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
“咋没回家过年呢?”
周婷笑笑,然后给刘二彪倒了一杯水坐下说:“没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想,看看你爸你妈也好。”
“就是因为看见他们才没意思,还不如一个人呆在城里清闲。其实一个人过年也没有啥意思,做了一顿年夜饭,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你呢?”
“过年嘛,就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努力让自己过的不是那么孤独。我比你幸福,我放了一夜的二踢脚!”
周婷问:“为什么不喊我?”
“难道你不觉得幼稚吗?”
周婷反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很斯文的人,不会像我一样。”
“我小时候也喜欢放炮,可我爹总是只给我弟弟买,每到过年,我都会央求他给我买炮,他总是点头答应着,却又总是忽略了我,我弟弟很小气,我一拿他的东西他就哭,然后就找我爹告我的状。”
“过完年会有收废品的人到村里来,我就把自己上学期的书全部卖了,拿着钱到村里的商店里面买上几个炮仗,一个人悄悄的放,那时候,人家的年都过完了。你知道吗?我那时候过年最盼望的不是我爹给我买的新衣服,而是收废品的到来。直到上了初中那年,村里没有来收废品的人,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没有炮就过不了年。”
“别怨他,最起码你有个爹给你买新衣服,不像我,连个爹都没有。我没有爹,我爹去的那年我舅舅带我上了一趟街,我舅妈给我买了一身衣裳,第二年的时候我就不去了,那时候特别小,也特别有自尊心,觉着没有新衣服也能过年,我舅舅喊我我没有去,他将一套衣服交给了我爷爷,以后的每年他都给我买衣服,一年两套,暑假一套,过年一套。”
“你还真是倔呢?”
周婷笑着说。
“走吧,咱俩下去放炮去,你爹不给你买我给你买,怎么样,我比你爹好吧?”
周婷笑着,点了点头。
刘二彪盯着周婷那带着笑意的眸子,认真的说:“那你叫我爹吧?”
周婷有点难为情,扭捏了一会儿问:“真要叫?”
“算了,我开玩笑的。”
周婷突然抱着刘二彪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那你等着我,我去收拾一下。”
周婷起身欢快的跑了,刘二彪无奈的等了她近一个小时,周婷出来的时候,那种颓废一扫而空,脸上带着光。她挽着刘二彪的胳膊,两人一起下了楼,周婷显得很是激动,抱着刘二彪的胳膊不愿意松手。
街道上就有摆摊卖炮的小贩,大冷的天也不愿意回家。
刘二彪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两大把二踢脚,一捆一百个,一人一捆。
周婷欢喜的抱着她的炮,似乎是怕刘二彪抢走了。
原本热闹的广场上看不见几个人,人都忙着过年,没空出来玩,周婷兴奋的从刘二彪手中拿走打火机,将插在雪地里的二踢脚点燃,捂着耳朵迅速跑到刘二彪跟前,然后抬头一脸希冀的看着它在天空炸裂,然后欢天喜地的再去放另一支。她在雪地里狂欢,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纯净无瑕的脸笑得跟花儿一样。
她在欢喜的放着炮,刘二彪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她跑过来,刘二彪捂住了她通红的脸,两人四目相对,仿佛一对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