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邈用力掐住鬼帅那只剩下枯骨的脖子,控制着体内澎湃的真气,手掌散发着微弱的紫霞,恶狠狠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好汉饶命!”鬼帅的眼眶中闪烁着幽蓝色的鬼火,跳动不止,“我本是孤魂野鬼,只剩下一丝残魂,要是再被你的太阳真火烧了,就真的永世不得超生了!”
沐天邈眨了眨眼,太阳真火?
他看着自己散发着紫色霞光的手,恍然大悟:原来紫霞神功的能量,居然是源自于太阳,难怪这些阴兵鬼卒触之即化,挨着一点就灰飞烟灭。
难道说紫霞神功的紫,指的是紫外线?
这下真成波纹疾走了,也不知修炼到登峰造极能不能进化成柱之男。
“不对啊?”
沐天邈望向头顶的天空,虽是乌云密布,但好歹也是白天。
“你们既然是鬼,怎么可能白天也能出没?”
面对他的质问,鬼帅张开骷髅下巴,颤颤巍巍的回答:
“我,我们虽是鬼,但却是封坛拜将过的五猖兵马,受香火供奉,得了些道行,所以才能唤来乌云,出没于白天。”
“五猖兵马?”
沐天邈眉毛一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他之前好像听谁提起过。
所谓五猖兵马,就是战死沙场的游魂,不入轮回,成了孤魂野鬼,游荡在荒坟古冢。
有心术不正的玄门中人,就会在此地立武坛拜鬼将,请游魂入庙,用香火祭拜,实际上就是养鬼拜鬼。
而武坛里的猖兵鬼帅吸食了人间香火之后,久而久之就有了法力,四处害人,为祸一方。
“不对。”沐天邈的眼神犀利起来,“我从未听说过景阴冈打过仗,又怎会有你们这些兵荒马乱的游魂化作的猖兵?”
鬼帅并不否认:“我的确不是战死沙场的游魂,我与你一样,本是路过景阴冈的江湖客,被此地的虎先锋大王吃了,化作伥鬼,为虎作伥。”
“那虎先锋大王甚是了得,霸占了景阴冈的土地庙,将我等炼化作猖兵鬼帅,发给我们兵器与披挂,差遣我等在此地设伏,替他觅食。”
“我们每日守株待兔,若看到活人路过,就用障眼法伪装起来,诱骗绑架,将人送到虎先锋大王那里,供他大饱口福。”
沐天邈继续追问:“虎先锋大王是谁?”
鬼帅立即回答:“是山里的一只老虎修炼成的妖,此地东去不到三里路,就是它的巢穴,冤有头,债有主,好汉,你要算账寻它去,放过我好吗?我也是苦命人。”
“好,那你安心的去阎王那报到吧。”
沐天邈五指一发力,鬼帅砰的一声,炸裂成一团鬼火,消散在空气中。
只听身后传来脚步声,长歌已提剑赶了过来。
“怎么样?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
沐天邈大致阐述了一下前因后果。
长歌端着下巴,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感慨道:“虎先锋大王……原来,这景阴冈的虎患,居然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大老虎造成的?”
“是啊,这委托只值五十两银子你敢信?”
沐天邈面露苦笑道,放眼望去,枯骨遍地,还全都是练家子的骨头。
就这乱坟岗的规模,只怕栽在此地的炼气高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那虎妖究竟什么来头?竟已造了如此多的孽。
沐天邈攥紧拳头,转头对长歌说:
“你先待在此地,我先去探探虚实,假如棘手,再想办法搬救兵,或是通报官府。”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长歌立即跟了上来:“我也过去看看。”
沐天邈停下脚步,看向长歌摇了摇头:“你还是别跟着凑热闹了,我虽然拳脚功夫尚浅,但逃命的本事可是比你强的,到时候,万一我跑在你前面,你落在我后面,你让我良心怎么过得去?”
他的心里其实对敌人的实力有了预估,倘若真是只虎妖,肯定不会超过炼气四重,凭借金刚不坏神功,应该足以应付了。
毕竟妖所散发的气场要远远大过人,若真是只炼气四重的大妖,那妖气早就冲了天了,不可能隔着三里地还察觉不到。
再者说了,沐天邈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域外邪神都干过了,一只虎妖而已,再厉害还能翻了天?
沐天邈心里下定了决心,就在此时,乱坟岗的枯树林里传来一阵三弦琵琶音,以及带着陕北口音的弹唱:
“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无头。”
沐天邈与长歌循声而望,只见一位怀里抱着曲项琵琶,身上穿着粗衣布衫,脖子上挂着佛珠的说书人正迎面走来。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说书人的脖子上居然没有头,只有碗口大的疤,露出血淋淋的横截面,仿佛是被快刀斩首了一般。
那他是怎么发出声音来的?
“二位请留步,我有一佛宝,可助降妖,有没有兴趣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