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掌柜镇着,伙计可以由掌柜的带。临时雇佣也好,招长工也罢,至少有了主心骨,不至于一点小事就乱了方寸。
“夫人,您找谁?”门口守卫见有人过来,上前询问。
濮琼枝顿了顿,“叫纪叔来见我。”
听她这语气,那守卫定睛一瞧,才发现面前此人是少东家。
“小人马上就去,少东家先坐等。”他脸上带着几分惶恐,似乎觉得自己不够尊敬。
濮琼枝见他反应还不算不慢,也没多说什么。
私下里,她并不在乎这些尊卑。
她也不是要面子爱摆款儿的,除了事关银子,其余的都是小事儿。
只要能给她挣银子的,她甚至可以捧着忍着。
在她这儿,谁都没有财神爷好使。
她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
很快,一个黑脸小老头从里头快步小跑出来。
他虽白发苍苍,一头头发打理得整洁,一丝不苟地束起,穿着一身衣衫虽朴素,却也干净利落,鞋袜一尘不染,行走间还有淡淡的香味,是时常沐浴熏香的讲究人。
“哎哟!少东家!许久未见您呢!怎么想起来跑到这儿来了?”
濮琼枝扫了他一眼,笑道,“纪叔,您还是这么有精神!想您了,来瞧瞧!”
纪管事可是他们家的老人儿,濮氏底下的布铺、染坊,都是他老人家跟起来的。
如果说濮荣达是掌舵手,那纪德本就是主帆手,同样重要。
如今,纪德本光是收分红都够安享晚年了,可他老人家闲不住,就来培养新人。
这老头儿的妻子去的也早,后来再没续弦,也没有儿孙。
去岁,收了翟楼作义子,也算有个人养老送终。
“哎哟!少东家,可不能跟老东家学这油腔滑调!翟楼昨儿还说您忙的脚不沾地!”
纪德本活到这岁数,人精似的,哪里相信她嘴里这场面话。
“他这臭小子,一大早地跑了,也不知道去哪儿,说是十天半个月地回不来!”
濮琼枝轻笑一声,“我让他除去采买了,这次走的远了些!”
“他不在临安城,我陪着您老还不够嘛!”
“我才不信呢!来挑人的吧?京城开展的不错?常听老东家炫耀,很潇洒嘛!”纪德本笑呵呵地打趣。
濮琼枝露出笑容,“都瞒不过您!等年底,带您和我父亲进京瞧瞧!”
“果真?哟!我们两个一把老骨头,就被你们折腾的呀!”纪德本虽这么说,脸上却笑得满脸皱纹。
“走吧,带您瞧瞧新培养的这些小滑头!”
濮琼枝跟在他身后,忍不住轻笑。
这个称呼,还真是从以前叫到现在,都没变过。
濮氏的小学堂,环境算不上很好,从外头看甚至有一点点破败。
只是,因为挂了濮氏的牌子,没有人瞧不起这个地方。
大家都知道,能从这里走出来的,将来就会是濮氏的掌柜。虽然没有多么体面的身份,但至少一家人的吃喝是不愁了。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能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濮氏的掌柜的都威风着呢!从前的老东家开疆扩土,如今的少东家更是节节攀升!
没有读书科考的本事,能挣钱也能把日子过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