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天气大变样。
濮琼枝才刚回来第二日,就得了宫中如妃娘娘的召见。
“南宫菡好急切,她该不会……”南宫华有几分忌惮这位姑母。
前世,她做的那些事情是否有苦衷,他不得而知。
可如此胆大妄为的性子,岂是容易应对相与的?
濮琼枝示意他不用担心。
她犹豫了一下,头一回给他多解释了两句,“宫里头盯得紧。”
“尤其皇后等人……若是她对我太热络,才招致祸端。若是她为难我,也定有法子破解。”
“虽说讽刺了些,但终归都是一家人。”南宫华淡淡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必要时刻,一家人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相残杀,对谁都没有好处。若是有什么,彼此都关联着。
出身宗族世家,原本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正因为如此,南宫华才厌倦了这一切一切的关系,不肯沾染,却又无法抽离。
他知道其中的苦楚,所以极尽所能地避免被其掣肘,最终还是深受其害。
如今,重来一次,他只想珍惜眼前拥有的。
哪怕是用他最不喜欢的方式去牵制旁人,他也在所不惜。
濮琼枝大约懂了他的意思,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讽刺。
是因为他们许久不联系生疏了吗?
一家人,有血缘纽带牵连着,重新再联系上不就好了么?
濮琼枝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
南宫华很想告诉她,但这事儿目前还是子虚乌有……
且这样的事情,说大了那是要诛九族的,他也不能瞎说。
再者对方又是他的长辈,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濮琼枝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伯爷不必担忧,若是很为难便不用说了。”
“上回见了如妃娘娘,她还不知道如今伯府的变故呢!”
“我与她提及时,她似乎很受触动,想来心中还是惦念着家里头的事情。”
“姑母打小得宠。祖父和父亲将她捧在手心,然而却不得不忍痛送她进宫去。”南宫华叹息。
“武将家自有无奈之处,可姑母性子倔,自进宫起便与家中断绝了往来。”
“后来,听闻她似乎是害了贵妃,被禁足宫里。那阵子家中逢变故,也是乱糟糟的,即便心中惦记,都抽不出功夫来……”
“到了我这里……”南宫华说着很久远的事情,却还是顿住。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啊,前世的他,为什么不曾关心过姑母的处境?
即便是后来知道那些,也是遭受牵连之后才去调查其中缘故……
他是重生归来,知道了很多前世的事情,所以对这些人抱有成见。
可如今姑母兴许还没有犯错,他就已经在心中判处了她的罪孽,不肯与之往来。
如此,他和前世那般有何分别?
明知道这些事情避不开,他竟还一叶障目,赌气置之不理。
若非是夫人从中周旋,他岂不是又踏上了从前的老路?
“夫君?”濮琼枝见他骤然变了脸色,以为他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南宫华定了定神,目光移过来,“夫人,我这会儿让杨叔多备些礼,夫人明日带给姑母吧。”
“也好。妾身上回进宫是皇后娘娘安排,所以不曾备礼。如今,夫君也可帮忙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