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伤患,能为她做点什么?
要不,给她写封信?深刻地反省一下自己犯下的过错?她会收吗?
收了会看吗?
做错事的人是他,怎么说他都不能无动于衷,更不能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完事。
得拿出自己的诚意,让她看到,感觉到。
睁开眼睛瞧范营长睡着了,傅浩喆慢慢地靠着床头坐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头一个黑色塑料壳的笔记本。
打开,笔记本中间的空白页面,别着一支黑色大头钢笔。
拧开笔帽,沉思了片刻,提笔“唰唰唰”地写着。
那边的范营长听到动静,转头瞅了瞅他,又转回去继续睡:“团长!你又在写工作报告了?别那么拼命,咱们这是在医院。
就算写了也没办法交上去,还是休息一下吧!知道你干工作雷厉风行,分秒必争,再拼也不差这点时间。”
傅浩喆停下笔:“范阳!你能不能闭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好好养你的伤,别打扰我。”
“行,不打扰你!”
范营长一声不吭,没多久响起了鼾声。
傅浩喆却在敛眉沉思,有些话想了又想,写了又觉得不妥,给涂掉。已经很多年不写这玩意儿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说重了不好,说轻了又怕陈医生没领会他的意思。
写了几句,觉得不行,想撕了重新再写,看了眼范营长,决定还是不撕,要是被他在垃圾桶里找到,就是笑话他一辈子的把柄。
别指望雷鸣那个脑子缺根弦地会帮他掩盖什么,不跟着起哄已经很好了。留着吧!翻开另外一页重新写。
来来回回得费了好几张纸,总算是写完了一张,轻轻地撕下来折叠好,揣进口袋。
下午陈医生会来给他打吊瓶,到时候再偷偷摸摸地塞进她的口袋,不管她会不会看,他能做的已经做了。
不指望她马上原谅自己,至少心里得到了安慰。
要是她能看就更好了,知道他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有付出行动,深刻地反省自己的错误,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她会原谅他。
就算不原谅,改变一下她对自己的看法也是好的。他们俩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误会解开,相信人美心善的陈医生肯定不会再讨厌他。
握着口袋里的信,傅浩喆闭着眼睛休息,脑海里全是那天陈楚楚回眸一笑的画面。
那时候的她太美了,那个瞬间的她更美好,一下子就俘获了他的心。
她笑起来真好看,眼眸弯弯,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糯米牙,两只深深的酒窝。那天她是对着雷鸣在笑,下一次一定要让她对自己笑。
等有时间,他要拿相机把那样美好的她拍下来,以后老了可以拿出来回忆。
回忆此刻她的神采飞扬,正直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