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出了房门,目光无意间扫过隔壁禅房,霎时呆住了,她明明记得那间房门上挂着一把银锁,可现在那锁不见了。
难道是有人来过?或者那屋子里也住着人?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捂住自己扑通乱跳的心口,脚步慌乱地沿石阶下山。
回到静尘院,晚云便遭到母亲铺天盖地的责骂,妹妹更是言语犀利,在一旁煽风点火。
晚云只道是午睡后,去林间散步,迷失了方向,这才耽误了时辰,她知道自己的说辞经不起推敲,也不敢与她们多分辩,任由二人说了些难听的话。
待到她们说得口干舌燥,却见晚云淡定地坐在桌旁喝着茶,一言不发,便越发觉得无趣,悻悻地携手离去了。
第二日,晚云一早便起床梳洗妥当,自行去用过斋饭后,又恭敬地等在母亲屋前,几人一同去正殿听诵经。
下午小憩后又去听了一场,傍晚时分同母亲和妹妹一起在饭堂用过斋饭,直至天黑,晚云才在竹月的陪同下回到自己屋里。
宋夫人对晚云今日的表现略感欣慰,难得看到她乖巧顺从的模样。
回屋后宋夫人心情大好,忍不住在朝雨面前夸赞了晚云几句,又道今日回来路上,陈夫人和荣夫人对晚云赞不绝口,她仔细留心着,打算找机会多去陈荣二府上走动走动,若能与她们其中一家联姻,也算是宋府攀上高枝了。
宋朝雨满脸不悦,当场就给母亲泼了一盆冷水:“母亲不觉得她这两日有些古怪吗?往日里我说一句,她得回三句嘴,你指东她偏往西,可现在她做出一副逆来顺受、孝顺懂事的姿态,必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宋夫人似信非信地琢磨着朝雨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母女两人一合计,不如现在偷偷去晚云房里看看,杀她个措手不及。
晚云在竹月的催促下洗漱完毕,却迟迟不肯更换寝衣,她坐在桌旁,手中轻碾着一个蓝色云纹荷包,这是她绣给周穆的。
昨日她见周穆腰间还挂着两年前离京时,自己送他的那个荷包,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了,他还舍不得取下,正巧她前些日子绣了一个新的,本想着见面时赠与他,可昨日她太过紧张,出门时竟然忘记带了。
何况,她也答应了周穆,会再去看他,明日晨起听完最后一场诵经,她便要随母亲回府,再见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竹月忧心忡忡地看着发呆的晚云,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可她不能由着她胡来,昨日那场小风波,已经吓破了她的胆子,若真被夫人发现了端倪,小姐免不了受罚,自己也会脱层皮。
“小姐,快更衣吧,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竹月扶起晚云,拉着她去往衣架子旁更换寝衣。
晚云走至衣架旁,呆呆地看着挂在一侧的银色织锦披风,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帽沿边雪白的兔毛,一股若有若无的苏合香游荡在鼻息间,她眼眸一转——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推开竹月的手,取下披风利落地围到肩上,快速绾上了系带。
她已熟悉路线,若再走得快些,一个时辰应是能赶回来,现下大家都已各自回屋歇息,出去一趟也不易引人注意。
竹月见状一着急,死死圈住她的腰,不肯撒手:“小姐,你不能出去。”
晚云搂住竹月的双肩,撒娇道:“好竹月,我与他从相识相知,到心悦于彼此,再历经两年分离之苦,每一步你都看在眼里,你该最能理解我的才是。难道你忍心看我每日茶饭不思,郁郁寡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