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一眼,也不愿去多想,转头进入院里招呼客人,只是忙碌的间隙,他的心还是在隐隐作痛。
午间正席开始,陆续赶来的宾客均已落座,周砚和周穆依次去各席间敬酒道谢,其间雍王爷派人送来贺礼,亦表达了歉意。
敬完酒,周砚和周穆回到主桌,两人一左一右挨着晚云坐下,周穆忽然有些晃神,竟觉得这宴席好似是属于他与晚云的,聘礼由他亲自挑选,下聘是他亲自登门,连前来闹事的情敌也是他赶走的,席间宾客也多是他朝中同僚和军中下属,而他晚云就坐在身边。
一旁的周砚浑然不觉,只以为大哥对他重视万分,故此周到妥帖地为他布置好一切,他沉浸在定亲的喜悦里,眼里除了晚云谁也看不到。
晚云低着头默默吃饭,忽地听到旁边有人喊她:“晚云小姐?”
她放下碗筷,疑惑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公子端着酒盏,站在她侧后方,脸上笑得很勉强,晚云虽不认识,可也不愿失了礼,忙端起面前的杯盏,回身敬他。
“晚云小姐,能看到你病愈回京,真是太好了。只要你身子安好,又嫁得良人,我便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愿你与砚二爷百年好合,白头到老!”说罢他举起手里的酒盏,与晚云隔空碰了一下,又与周砚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周砚也颔首示意,一口饮尽杯中酒。
只有晚云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喝下,这人似有几分面熟,却实在是想不起来,想了一阵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问你是?”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周砚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晚云,连周围几桌席面上都变得鸦雀无声,他们满脸好奇地望着这边。
对面的人也突然僵住,他霎时涨红了脸,埋头思忖许久才开口道:“既然晚云小姐不记得我了,那便当我唐突了,不该过来敬酒叨扰。告辞了!”他甚至不敢抬头再看一眼晚云的眼睛,低着头快步逃离了这难堪的场景。
待那人走后,晚云才一头雾水地坐下,看着席间好似个个知情的面孔,问道:“所以,他到底是谁呀?”
周砚憋不住笑出了声,答道:“他是荣瑜。”
周砚实在是难掩心中笑意,他曾把荣瑜当作假想敌,自以为荣瑜样样把他比了下去,也以为晚云会喜欢荣瑜这样家世样貌皆出众的世家公子,可不曾想当初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轰轰烈烈的一场爱情佳话,晚云竟然全然不知,连荣瑜是谁都不记得了。
周砚不禁有些窃喜,当初他千里迢迢跑去南陵看晚云时,她至少是认得他的。
“荣瑜?”晚云依旧满脸疑惑,低声嘀咕道:“我应是不认识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