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舍弃周砚的准备,若他不走,她便带着竹月离开,寻一个依山傍水、宁静舒适的江南小镇,置一间温馨小屋,做一些手工活计,两个人安度余生。
只是如此,她大概要一生愧对周砚,可比起知道真相带给他的痛苦,她宁愿让自己主动去做那个恶人,就算他恨极了她,他也还有家人,有朋友,有万贯家财,只是少了一个女人而已,也并不算太糟。
当然,那只是最终不得已的计划,现在她还是带有一点贪心的,她还舍不得周砚,还是想和他一起离开。
晚云不再让周砚为难,只提了一个简单的小愿望,那便是要他在家中多留一日,明日再出发。
虽然时间紧迫,可昨日惹得晚云生气,今日两人刚和好如初,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周砚自然也舍不得离开,他宁愿昼夜不歇,把行程赶回来,也不愿再拒绝晚云这个小小的要求了。
晚云以周砚手上带伤,她要弥补过失为由,不许他动手,只让他乖乖坐着,她亲自替他收拾行李。顺带着,也把他的行程、出城后打算下榻的第一家驿站,问了个清清楚楚。
又借着行李装车的机会,去何管家那里,把周砚乘坐的马车仔细察看一番。
那车厢舒适宽敞,左侧三分之一设成卧榻,下面中空,用于存放行李和账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右侧是窄一些的长坐凳,里侧是一个抬高三四十公分的小几案。
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只剩那坐凳下面。
她掀开坐凳上的软垫,敲了敲,还好坐凳也是中空的,只是上面的盖板已经钉死,她暂时打不开。
晚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她身形娇小,只要打开坐凳,侧着身子躺进去应是刚好合适,若她坚持半日,待周砚出了城在驿站住下,她再出来。那时他已来不及再送她回将军府,只能带着她上路了。
如此,她便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去说服周砚和她离开。
晚云拿定主意,回禾风院的时候,又去库房里拿了一把小的楔形锤,藏在袖中。
晚饭后,周砚分别去向周夫人和周穆辞行,晚云趁着夜色,偷偷溜到马房里,把周砚马车上的坐凳撬松,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禾风院。
她本想去和竹月知会一声,可竹月依旧不肯与她相见,说至少半月才可出门见人,晚云怕隔墙有耳,也不敢隔着门和她细说自己的计划,只写了一个字条,从门缝下塞给她。
至少得让她知晓,自己是跟着周砚走了,以免她病好了以后,寻不见她,急坏了身子。
竹月也不敢多言,只轻声回了句:“保重。”
晚云轻轻在门边敲了两下,请她安心,又起身回了卧房。
周砚还未回来,她得赶紧把行李收拾妥当。为行路方便,那些繁复的锦衣华服她一件也没带,只简单收了几件素净利落的衫裙。
晚云刚收拾好衣裳,正准备往柜子里藏包袱,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二奶奶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