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云和周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林夕还望着道路尽头发呆。
长风气恼地挥剑斩断几根树枝,急得在林夕跟前直跺脚:“公子,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他可是周穆啊,在北疆城,大公子早已领略过他的厉害,你今日放虎归山,来日他可不会对我们北夷心慈手软。”
林夕淡然道:“打仗的事归大哥,我只负责搜集情报,运送钱粮物资。只要他不犯我,我亦不会对他出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长风冷冷一笑:“你怕是爱屋及乌,舍不得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杀掉她的情郎吧?”
林夕脸色微沉,缓缓走至长风跟前,快速往他嘴里扔了一颗糖丸。
长风咂了两下,疑惑道:“公子给我吃的什么?”
“一颗把你毒哑又不毒死的药丸。”
他边同长风开着玩笑,边走向树下,解开拴马绳,挥鞭在马屁股上打了一下。马儿甩甩尾巴,朝着道路另一头跑去,很快便追上前面两人的步伐。
“那是我的马。”晚云激动地喊了一声,欣喜地迎了过去。
周穆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则快步上前控制住奔跑的马,牵住缰绳。
“你和他是何时相识的?”他沉声问道。
晚云双唇紧闭,眼神幽怨地望着周穆,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说,是他们在清泉寺偷尝禁果那日,也不能说,是因他失约她打算投河自尽那日。她更不能告诉他,现在林夕以他们的旧情相要挟,要她监视他。
“我与他并不熟识,只是同周砚一道,在天香楼见过一面。”
“不了解他,还敢和他走得那么近,你就不怕他们是穷凶极恶的山匪暴徒,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来?”
晚云不满地从他手里夺过缰绳,恼道:“他不过和周砚一样,是个商人,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我虽不知他的来历,可他绝不是普通行商之人。”他扶住晚云的肩膀,有些着急,“你可看见他们扎营的地方,地上有许多血渍?那里肯定死过人,恐怕还不止三五个。”
晚云惊诧地看着他,她今晨起来确实看见几团血污,还用一层薄土覆盖过。可她笃定地认为那是昨晚杀羊留下的,从没往杀人那方面想。
他又道:“四周草丛树干上有飞溅的血滴,地上有拖曳痕迹,侧旁灌木丛后也有大块塌陷,想必尸体已处理完毕。你若不信我,可等他们离去后,去查看一番。”
晚云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一想到她方才还坐在那血渍旁吃东西,而身后树丛里还有一堆尸首,她的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那你和那位林老板可有什么私仇?”晚云喘着大气,紧张地问周穆。
若他们没仇,林夕为何要监视他呢?可若有仇,按周穆的推断,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那现在荒山野外无人地,不正是取人性命的最佳时机吗?
“我并不认识他,更谈不上有仇。”周穆答道,他脑中一闪过林夕抱着晚云上马的画面,心里又开始隐隐发酸。
“可他若是要打你的主意,从今日起,我与他就是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