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老板不打算回京城了?
晚云一脸认真地看向他:“那你何时回来?”
林夕思索许久,蹙眉道:“也许三五月,也许一年半载,也有可能不会回来。”
晚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他一向喜欢胡说八道,便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星半点开玩笑的迹象,可林夕始终神情严肃,眉头深锁,好似真的为这突如其来的离别感到难过。
晚云也生出些伤感之情,端起茶盏敬了他一下:“那我以茶代酒,祝你一路平安顺遂,倘若你还有回京之时,我和周砚一定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再痛快地喝一场。”
林夕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喃喃道:“就怕到时你们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晚云含笑道,“我们是酒肉朋友嘛,只喝酒言欢、闲聊心事的酒肉朋友,没有什么新仇旧恨、恩怨纠葛,只做最简单的那种朋友。”
林夕眼眶有些湿热,还想和她说些什么,可掌柜的已经上楼递话,说鸡汤已经装罐,可以带走了。
晚云起身整理菜谱,叠好塞进袖口里,向他表达几句谢意后,便跟随掌柜的下楼取汤。
林夕心里怅然若失,又不舍地跟了下去。
在晚云伸过手去,正准备端起摆在桌上的汤罐子时,林夕忽然冲过来捏住了她的手。晚云惊了一下,愣愣地抬头看向他。
“当心!”他忙解释道,“这罐子很烫,仔细烫着手。”
林夕松开手,去柜中取来一个木食盒,再用帕子包着罐子边沿,小心翼翼地将汤罐子放进盒子里。
他提起食盒,一直把晚云送进马车里,才将盒子轻轻放在她脚边,又温声嘱咐道:“你扶着些,小心马车颠簸,别打翻了汤罐子,再烫着你的脚。”
“你今日怎么怪怪的?”晚云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这还是唯一一次,两人待了这么久,都没有斗一句嘴。他连说话的语速都慢了许多,声音也更温柔,用词也颇为注意,没有说半句轻浮戏谑之言。
晚云正出神想着,忽然又被几声熟悉的嬉笑声拉回现实。
林夕一阵狂笑过后,用手撑在车厢上,嬉皮笑脸道:“我也觉得怪怪的。不过我这说话做事的姿态都是跟周砚学的,事实证明,这一套对你确实很受用,你还真就喜欢对你温柔体贴、细致周到的男人。”
晚云脸色微红,有些恼怒:“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与你何干?周砚的好,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学得来的,真是东施效颦,没有自知之明。”
林夕讪笑道:“我才不稀罕成为那样的男人,性子软绵绵的,没有一点脾气,也就你们女人喜欢被他捧着供着,在我眼里,他还不如周穆呢。”
晚云气得怒目圆睁,脸蛋通红,一把将他推下了马车。她重重关上车门,坐在凳子上发闷气,亏得她方才还因他要离开而伤怀,还因那些菜谱而感动得想哭,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招人讨厌。
她深深呼吸几口,平复一下内心怒气,从袖中取出那一叠菜谱,把写有鸡汤的一页抽出来,再推开车窗,往马车后望了望。
见林夕还站在路边,目光也看了过来,她心里闪过一丝得意,抓起那叠菜谱,伸到车窗外挥了挥,一把往天上撒去,然后绝情地拉下窗门,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