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拾起地上的衣物,盖在她身上。
“念儿……枯井……”竹月艰难吐出几个字,眼角滑落一行泪水。
晚云怔了一下,不敢多问一个字,踉踉跄跄地冲到院子里,趴到井口边,大喊一声周念,可下面除了她的回声,没有一点动静。
绝望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她再也支撑不住,哭着爬上井沿,闭上眼睛,一头栽了进去。
成烈正在和另一队北夷军的头子交涉,希望他放过府中几个女眷和孩子,可还没讨论出个结果,一晃眼却看见晚云坠井了。
他惊恐地朝井边跑去,大喊道:“快帮忙救人,那是我家娘子。”
成烈在腰上捆上绳索,下到井里,不管死的活的,把下面的人全部救了出来。
刺眼的光芒和新鲜的空气,让她们逐渐恢复意识。苏梅兰缓缓睁开眼,率先坐起身,当看到满院子的北夷兵,她吓得惊声尖叫起来,使劲拉拽倒在地上的苏夫和周夫人。
两位夫人苏醒过来,没有理会喊叫哭泣的苏梅兰,而是径直爬到秋灵身边,察看她的状况。
秋灵蜷缩成一团,侧倒在地上,两只手把周念牢牢护在怀里。当她们掰过秋灵的身子,才发现她的身体已冰冷僵硬,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血色。
她的一根手指,伸进了周念嘴里。
小周念对眼前的一切懵懂不知,还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小小的嘴巴时不时咂吧两下,又贪婪地吮吸几口,似乎隐隐发觉这两日吃进嘴里的奶水,味道有些不同。
周夫人和苏夫人费尽力气,几乎掰断秋灵的手臂,才终于把周念从她怀中抱出来。
嘴里的手指被强行取出,周念忽地觉得烦躁不安,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处于昏迷状态的晚云突然惊醒,她茫然四顾,推开正在给她包扎额头的成烈,一边扶住发疼的脑袋,一边爬向周念。
把孩子抱住的那一刻,她才觉着自己又活了过来。
当发现秋灵倒在一旁,已死去多时,又望见她被嗦得皮开肉绽,露出白骨的指头,晚云差点再次昏死过去。她无力地倒在秋灵身边,眼里泪水汹涌不止,内心满是无助和悲痛。
成烈有些心疼,过去扶起晚云,又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那位北夷副将:“祁大人,求你放过我娘子和她的家人。二公子可是下过令,不许将士们再行奸淫之事,你今日所作所为我就当没看见,也不会说出去,也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你一个小小兵长,也敢如此同我说话?”那人对成烈的威胁嗤之以鼻,“你不过是在战场替可汗挡过一刀,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别说放走这些人,今日连你这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也得给我留下。咱们兄弟有福一起消受,你们说是不是?”
他身后的北夷士兵跟着起哄喧哗,嚷嚷着让成烈以及与他同来的二十余人滚出去。两拨人火药味渐浓,开始争执推搡起来,有些人已经拔刀相向,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成烈站起来,拦在两伙人中间,一边劝阻大家别冲动,一边继续苦苦哀求祁副将,他舍不得丢下晚云,可也不愿得罪人,只求能心平气和地解决此事。
双方正相持不下,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将军府的大门又被人一脚踢开。
林夕带着长风,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