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满意地点点头,抱起周念,把假胡须扯下来拿给他看,反复告诉他这个白色的长长的东西,就叫做胡子,明日看到脸上有白胡子的人,就要叫爷爷。
周念似懂非懂地看着晚云,摸摸她白净的下巴,又望向她手里的长须,眼里充满了好奇。
第二日一早,晚云给周念穿上侍女送来的红缎夹袄,还用唇脂在他额间按了一点朱红,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年画里的胖娃娃,又喜庆又可爱。
她自己则穿得素净许多,一件银灰色长裙,外搭紫云纹长马甲,再加一件单薄的披风,看起来还不如宫里的管事嬷嬷富贵。
若不是怕把孩子冻坏了,她还想给念儿少穿一点,毕竟他们的样子越可怜,就越能引发齐颜可汗的同情心。
用过早膳,晚云带着周念在昭阳殿的长梯下玩耍,因两座宫殿正门相对,齐颜可汗若去德阳殿,她在这边正好能看得见。
母子玩的游戏还是踢石子,在没有看到齐颜可汗的身影前,她尽量蹲下身子,把石子往梯座的角落里踢,躲开过往宫人的视线。
直到半个时辰后,齐颜可汗在齐耶达的陪同下,从正大门进来,他的左手边是德阳殿,右手边的昭阳殿。
齐耶达举手示意一下,请他往左边走。
晚云抓准时机,在他转身前,迅速把地上石子往他脚边踢去。
周念目光紧盯着石子,跟随它的运动路径向前跑去,他跑了许久,心中感到疑惑,怎么这一次母亲把石子踢得这么远,他已经玩了半个时辰,快跑不动了。
在齐颜可汗的注视下,小周念终于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扑倒下去,虽然穿得厚实,摔得不痛,可惊惧之下,周念还是大声哭起来,抬起头四处张望,想有人来安慰他。
他泪光闪闪的视线里,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只看到前面有一位长着白胡子的人。
“爷爷抱,爷爷抱!”周念哭着张开小手,伸向齐颜可汗。
老人对于孩子总是有更多耐心,虽然他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可看着周念可怜无助的模样,他还是下意识地弯下身子,一把将孩子抱起来。
周念本就没摔疼,只要有人抱住,他便立马止住哭声,转而乐呵呵地笑起来,还大着胆子去拔眼前这位爷爷的白胡子,想知道是不是也会像母亲爷爷的那把胡子一样,可以全部扯下来。
“嘿,你这小家伙,倒一点不认生。”齐颜可汗笑道,转头看向齐耶达,“这谁家孩子?一见我就转哭为笑,还如此粘我,看来与我有些缘分啊。”
齐耶达尴尬地笑了两声:“确实有缘,这就是你家孩子。”
齐颜可汗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我怎么不知?”
齐耶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多希望真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可惜事与愿违,他生了个不中用的闺女。
“不是我的种,他是林夕的孩子。”他语气生硬地回道。
齐颜可汗突然开怀大笑,这是林夕的儿子,那不正合他心意吗?太子人选有了,现在连皇长孙也有了,真是天大的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