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正堂里,族长陈生坐在上席,十几位旁系长辈分坐两侧,宋家几口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到底有何重要的事,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宋之山作为外姓女婿,不好插手陈家的家务事,只得把宋夫人推出去说话。
可宋夫人刚一张嘴,陈生便抢先开口道:“今日请族中各位长辈过来,是有两件要事,须得烦劳你们做个见证,一是宣读老太太的遗书,二是交接陈家的产业。”
“什么遗书?什么产业?我可是亲眼看着老太太咽气的,她一直昏睡不醒,根本不曾留下任何书信和口头遗嘱,你们别拿些假东西来糊弄我!陈家的产业怎么分,该由我和长姐自行商量决定。她不在,我暂时接管掌印理所应当,我们二房的事,轮不到你们外人来做主。”
宋夫人嘴皮一翻,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对与她平辈的陈生毫不客气,而那些隔房的叔伯,她更是没放在眼里。
“嘭”地一下,陈生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请家法!根据族规祖训,陈家子孙,有扰乱族会,不敬长辈者,杖十棍。”他厉声说道,眉头都没皱一下。
陈生平时看着和善,可在大事面前,向来心中有主见,对人对己都严厉苛刻,绝不徇私,因此在族中的威信很高。
大家了解陈生的脾气,谁都没开口劝阻,只慢悠悠地喝茶等着。
一群候在门口的家丁冲进来,押着宋夫人出门,强行将她按倒在长凳上,粗壮的棍子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每打一下,家丁都要停顿片刻,等着她哀嚎两声,然后再接着打下一棍。
宋之山和宋朝雨急得直跺脚,一左一右拉拽着晚云的胳膊,请她去给族长说情,求他小惩大诫即可,别真的把十棍打完,那些人下手不轻,完全是往死里在打,这几棍下来,宋夫人已经几乎没声了。
晚云无动于衷,冷言回道:“这是族规所定,岂是我这个小辈能出言劝阻的?你们最好也安静些,别在这儿咋咋呼呼地吵嚷,万一族长认为我们也对祖宗家法不敬,那板子可就不止打在母亲一人身上了。”
宋之山和宋朝雨一听,吓得直哆嗦,那动静实在是太恐怖,他们再有心去救人,也不愿自己跟着挨打,两人赶紧闭上嘴,默默站到晚云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宋夫人将那十棍受完。
挨完十棍,宋夫人屁股处已有鲜红的血渍浸出,可陈生并不打算散会改期,而是让人在地上铺一床竹席和软垫,把宋夫人趴在上面,继续族会议程。
“这是老太太留下的亲笔信。”他举着一封蜡油密封过的书信,展示给众人。
“此信的见证人有我、陈泰,还有徐县令。她当着我们的面写下,又交给徐县令过目,并请他在首页写上密封日期和见证人姓名,以证明信中内容是她本人所书。将来去县衙办理房产地契的名字更迭,也不会受到质疑和阻拦。”
各位长辈一一看过,又让小厮拿去宋夫人跟前,给她确认字迹和密封蜡印,转了一圈,最后才传到晚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