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京城,已经披上了一件洁白的外衣,宫人们天不亮便抡着长扫帚,开始打扫景馨苑空地上的薄雪,大概再下个两三场,待积雪厚起来,整个皇宫里就无人再去清理这些扫也扫不尽的雪被。
晚云坐在门槛上,望着萧瑟冷清的宫苑发呆,心中愁绪万千。
使团已经离京五个月,邺朝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齐颜可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不想见到她们几个,干脆连周念也不来探望了。
现在的景馨苑全靠林夕一个人撑着,宫墙外总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紧盯着,齐耶达也曾几次由宫人抬着坐撵经过,看得她们胆战心惊,连大门都不敢出。若非长风和众多侍卫不分白日黑夜地守着,她们这几个人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林夕取来一件披风给晚云裹上,笑道:“看来越瘦的人越抗冻啊,大清早的你也不怕受凉,还专门跑风口上来坐着。”
晚云抬眸看向他,忽然抿唇偷笑,趁着他蹲在面前为她系带子的间隙,猝不及防地把冻得僵硬的双手按在他脖子上。
林夕冷得一激灵,眉头微蹙却始终咬牙忍着,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要不你伸衣襟里去摸摸?我胸口更暖和。”
晚云撇撇嘴:“少来这套,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说不准我手一伸进去,你就会倒扔一把雪在我脖子里。”
林夕拉下晚云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嘴角浮过一丝邪恶的笑容,低声自语道:“一把雪怎么够!”
晚云歪着头,疑惑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林夕没有回答,突然猛地一下抱起晚云,快步走下台阶,朝着宫人扫成一堆的积雪旁走去。晚云眨了眨眼,好似明白过来,正要大声喊叫,忽然感到腰间的手一松,整个人落进了蓬松绵软却又冷得蚀骨的雪堆中。
林夕一边捧腹大笑,一边跪在雪堆旁,伸手去扒拉晚云。
晚云气得腮帮子鼓鼓的,鼻孔里的白雾直往外喷,林夕见状连忙收起笑意,赶紧将人从雪里薅出来,不停地赔罪道歉。
晚云翻身起来,明知自己力气不够,还硬要去抱林夕,她试了半天发现手臂不够长,气恼之下索性直接站到他后背,抱着脑袋就把人往雪里按。
林夕顺着她的力道假装被推倒,直接倒栽葱似的,一头扎进雪堆,看得晚云绷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在坝子里嬉戏打闹,跑得满头大汗,将宫人们扫成一堆一堆的小山包,又弄得凌乱不堪,雪洒得满院子都是。
直到齐颜可汗宫里的人过来传话,请二人过去用午膳,他们才停歇下来,手牵着手一同回屋更换衣裳。
“等过些日子积雪厚起来,你再给我堆个雪人好不好?”晚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