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嫣然一笑,走过去强行把玉佩塞进他手里:“既然孟将军是自己人,那晚云也不跟你客气了,不如你亲自带我进去?若不放心,你大可守在门外,我只待一会儿,说说话就离开。”
孟田推开晚云的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是将军给你的玉佩,我怎么敢拿?你跟我来便是。”
晚云跟随孟田进去,不光殿外有许多侍卫看守,殿内的人也不少,见孟统领同行,沿途的侍卫并未阻拦询问,晚云顺利到达后院。
孟田在一间屋子前站定脚步,在门框上敲了两下,兀自推开房门,对晚云道:“你去吧,我就在院里坐着,若有什么事,你大声喊我即可,我耳朵灵光,听得见。”
晚云俯身谢过,未再多言,大步走进屋内。
林夕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看书,听见旁边有脚步声传来,他连头都没转一下,淡淡说道:“午膳放桌上,再给我送一壶酒来。”
晚云回身把门关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看到林夕这副样子,便可知晓他应是过得不错,也并未受到严刑拷打,她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气恼。
“你还有心思看书喝酒?”晚云哽咽着问道,“我这大半月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天天替你担心,眼泪都流干了,你却在这儿像个没事人似的,看不出一点焦虑的模样。”
一听是晚云的声音,林夕把手里书往地上一丢,从床上翻坐起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你再不来看我,我都要以为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林夕笑着走向晚云,地上的铁链声哗哗作响。
直到脚链绷得直直的,他再也没办法往前迈一步,才站在离晚云一米来远的地方,朝她招招手,笑道:“你过来呀,傻站在那儿干嘛?还是说你家周穆立了规矩,不允许你再靠近我?”
晚云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肩头呜咽不止:“你还笑得出来,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置你吗?”
林夕抱起晚云走回床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边轻轻替她擦拭泪水,一边温声说道:“不就是死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只要你安然无恙,我便再无所惧。”
“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我怎么办?我又要变成寡妇,每日以泪洗面,过着无所依傍的日子,你忍心吗?”
“我有何不忍,后边不是已经有人排队等着娶你吗?经过这几年的磨砺,周穆现在也已成熟稳重许多,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晚云气得脸色通红,伸着手指使劲掐他胸膛:“你说的是人话吗?哪有把自家娘子往别的男人身边推的道理?你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呢。”
林夕收敛笑意,语气严肃起来:“晚云,你记住我的话,我们的婚书无效,也没有拜过天地祖宗,更无夫妻之实,你我之间没有那么多牵绊和感情。不管对任何人,包括周穆,你都不要觉得低人一等,因为你没有委身敌人,更没有做出有损家国颜面的事,你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晚云愣怔一下,急忙问道:“什么叫没有夫妻之实?所以那晚你在骗我?难怪我迷迷糊糊想不起来,还觉得后脖子酸痛,是你敲晕了我?”
林夕捏捏她的脸,笑道:“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在那种情况下和你在一起呢?周穆是个醋坛子,即使他嘴上说不介意,可心中难免带刺,我不愿你矮他一头。你告诉他,若他敢拿此事来低看你一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晚云打开林夕的手,举着拳头不停捶打他胸口,恼得声音都在发抖:“你这个骗子,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说,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夕仰头想了想,答道:“嗯,还有最后一件事,其实念儿的名字乃我所取。”
晚云泪眼婆娑,握紧拳头又是一阵猛捶,直到林夕一把抓住她的手,劝慰道:“好了,你这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根本打不痛我,万一拉扯到你的伤口,岂不是得不偿失!你好好将养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以后我想骗你也没机会了,你就最后原谅我一次,可好?”
晚云终于停歇下来,搂住他的脖子,哭着道:“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我一定拼尽所有,去为你换一条生路,就像你不顾一切,搭上性命回来救我一样。在我没同意之前,你绝对不许放弃,给我好好活着。”
林夕苦笑一瞬,这个大傻瓜,他极力想撇清二人的关系,就是想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她不但不理解,还反倒贴上来去帮他说话求情。
他正想劝说晚云,不要做无用之事,保全自身最重要,可话还没出口,门外便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孟田捏着嗓子,贴门缝边小声喊道:“宋姑娘,你赶紧出来,将军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