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抹,将脸上的汹涌抹去,“我去引来他们,你见到机会就快走,千万别死,别忘记把我的话带去。”
忿然转身,我提剑正要悲壮地做最后一次浴血奋战,身后却传来冷冷的回答:“有什么话,自己活着去对他说。”腰身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从我手中将剑接了过去,“女人当中你的武功算是不错,但还是烂得让人看不下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片厚重的云遮住月轮,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那人将乏力的我紧紧抱在怀里,快速移动脚步,只听见剑锋呛然,周遭顿时响起地狱般的鬼哭狼嚎。
他停了下来,四周寂静,仅听得见那一阵阵“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透过他的胸膛,刺穿我的耳膜。
为什么,跳得那么快?
风起,云散,月华再照。
地上尸横遍野,再无一个活口,黄尘伴着狼烟滚滚飘向天际。
“你……”我结舌,略抬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映入眼中,一身白衣染红鲜血,披散的长发风中摇曳,却那么优雅,不见一丝凌乱。
“你居然会武功!”我不敢置信,他看上去分明那么的柔弱,他的身子明明差得一动就会晕倒。
“不过是三脚猫功夫,保护你绰绰有余。”萧晚风垂眉,回答得轻描淡写。
我看着满地尸体,仅是眨眼的瞬间,他就以一人之力就办到了,这还只是三脚猫的功夫?那我被萧夫人逼得从小秘密苦练的武功,都算作什么了?玩家家酒?
眉头一皱,愤怒随即涌上心头,他既然有那么厉害的本事,刚刚居然还装作兔子似的冷眼看着我到处被人砍,心肠未免也太狠了吧?
我从他怀里退出,冷笑道:“是啊,千秋万代的萧大爷怎么会轮到让一个妇道人家保护?看来今夜是我楚悦容多管闲事了。”
“你,生气了?”他僵硬朝我探出手,被我转身躲过去,扯动了伤口又不住抽冷气,想起是因他受的伤心头恨意就更深了。他尴尬地收手,俯首默默不语,突然神色大变,痛苦地跪在地上,双手捂住嘴不停地吐血。
我惊呆了,以前看过他发病,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一次,拎起袖子为他擦脸,“你……你怎么了,别吓我!”他将脸埋在长发里,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回了我一句:“别担心,只是刚才动用真气过多,我的身子熬不住。”
“你每次动武都会发病?”
他没有回答,我心中已经了然,对他的责怪也不由少去几分,涌上一股温暖,心知他每次发病都可能要了他的命,这次他也算拿命来救我了。
这时,森列的树林再度被冷风吹得哗啦啦的响,杂乱的脚步声踏着落叶咔擦咔嚓地在四周响起,又有上百杀手从暗中的埋伏走出,将我们包围在中间。
真是没完没了!我面如死色:“看来今夜,天要亡我们。”
萧晚风苦笑:“是啊,勉强凑一对亡命鸳鸯吧。”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转了性子开起玩笑来!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恰时,一声洪亮的马啸撕裂天空,杀手之间突然闹腾起来,便见一条黑马风驰电掣般奔来,将众人队形打得一片凌乱。
那策马少年,身穿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头束碧海青天蓝玉冠,鬓发如云,飞眉玉面,挥着鼎天长恨戟,一路厮杀,一路喊道:
“谁敢伤我阿姐分毫,身首异处!”
我大喜喊道:“在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