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的眼睛是那么洞彻,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压抑的感情和疲惫,在他三言两语下,再也难以伪装。
神赐予人们爱的权利,又如何让人们在同一杯中啜泣?一个人的爱情,这么痛苦;两个人的唯一,这么难。
我捂面,刹那间泪如雨下。
他不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衣袖一揽,将我紧紧抱进了怀里。
没有任何僭越的想法,只是单纯地,给予温暖的依靠。
闲余日子匆匆而过,常昊王来看过我几次,那暗杀萧晚风的幕后黑手不曾从他口中有任何闻讯,我曾有意无意地向他暗示大司马,他明明听到了却充耳不闻,只说了一句:“悦容,知道春天为什么让人觉得温暖吗,那是因为她从来不去理睬冬天的严寒。”我听懂了他的暗示,是要我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卷进严冬似的权势斗争当中。于是,大司马广成昕的名字我再也没在他的面前提起,只是暗暗提点过萧晚风小心此人。
常昊王去看过几次萧晚风,两人每次见面都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含沙射影的话,傻人看他们是在谈心,明眼人看他们是在阴损。也真是服了这帮弄权的,人心隔着肚皮,防来防去,活着不知疲倦。
期间见过萧晚月几面,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君子之状,只是眉宇间那抹忧愁显得更为沉郁了,让人瞧着心酸。却有一事甚为奇怪,他似乎有意避着常昊王,常昊王也有意避着他,两人在楚府进进出出,却未曾打过一次照面。我想起常昊王曾说:“萧晚月就是本王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至今我仍无法明白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深层含义。
就这么地,这十日期限的朝贡大典在满朝文武的惴惴不安中临近尾声,幸好相安无事,未见硝烟战祸。
朝供大典结束之后,除了受先皇之命而居于皇都的楚家一脉,其余王公都须得回自己的封地,未得皇诏不得久留皇城。这是大经开国皇帝定下的礼制,为防王公在朝中结党营私争权夺势。
司空长卿欲将我绑着带回金陵,在楚家三奶奶也就是他的嫡亲大姐司空夫人软磨硬泡下,这才打消荒唐的念头,留下一句:“我会再来接你的。”被他的爱将曲慕白沉郁着一张俊脸给驾着走了。
萧晚风回长川前将一物交托给我,说为报答我救命之恩,以后只要带着这东西找他,无论多么困难的事他都会为我做到。
是一支麒麟白玉簪,簪尾刻着一个风字。
其实我的妆奁里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麒麟白玉簪,是萧晚月当初赠予我的,簪尾刻着一个月字。
说来也真是奇了,他们兄弟俩竟拿着一样的东西,跟我说了一样的话。
我隐隐意识到,兴许这簪子不是寻常的发簪,有着一种特殊的意义,所以他们才会以此与我允诺。
回到房间,打开妆奁最隐蔽的匣盒,欲将这两支簪子放在一块,却错愕地发现,匣子里空空如也。
萧晚月的那支玉簪子,不翼而飞了!
我一边不动声色地暗中寻找,一边等待着皇宫选秀的日子到来。
在这期间,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整座皇都都陷入草木皆兵的阴霾中。
天际滚滚翻腾的阴云,似在暗示着一场惊天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