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去见萧夫人,让她替我请见主上。
除了每季第一个满月之夜这固定时间要去石屋取解药之外,其余来自主上的命令和联系,都是由萧夫人传达的。
尽管每次见他,都是我最痛苦的时候,但这次不得不见,为了司空长卿。
当晚便收到回音,说主上在老地方等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次见面他都不再点灯,习惯在黑暗中拥抱我,或者,折磨。
我很少主动求见,这似乎让他很高兴,不像往日那般疯狂对待,竟还好心情地让我选择跟谁说话。我闭目,说出子都的名字。他就像个体贴的情人,用我最怀念的声音,说着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暖暖的鼻息吹过耳畔,却像来自地狱的腥热,才知残忍的人温柔起来,远比温柔的人残忍起来,更让人恐惧。
“听说不日前,你救了司空长卿一命?”
我点头应是,他轻声冷笑,周遭的空气如结了冰:“我记得你的任务是杀他,而不是保护他,我亲爱的悦容,为什么你这么不乖,总是要让我生气?”用力扣住我的手指,忽然按紧,那种十指相扣的缠绵,带来十指连心的痛楚。
忍住没发出痛声,我说:“因为现在还不能杀他。”
他没有意料中那样勃然大怒,很安静,冰凉的手指一下下抚着我的脸颊,也没说话。有时候他的安静,比他愤怒咆哮时更可怕
他说:“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否则你将会受到惩罚。”那双手放肆地在我身上游走,似在暗示所谓的惩罚,让人难堪。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几日备好的语言重新组织了一遍:“司空长卿是该死,但不是现在。等我/日后嫁给他,生下孩子,我的孩子就是司空家唯一的继承人,到时候再让他死也不迟,那么我就可以借幼子之名参与金陵的朝政,从而控制司空家的兵马、人脉和权势,这样就可以更加尽心为主上效命了。”
利益的诱/惑,权力的神往,这个男人向来野心勃勃。我就不信,司空家足够主宰天下局势的雄厚实力,他会毫不动心。
很漫长的一段沉默,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也听不见他的声音,这让我无法分辨他的喜怒,莫名的恐惧让我心跳加速。
“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如果我拒绝了,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毫无远见的主子。若跟错了主子,那将是属下最大的悲哀。我又怎么可能让你感到悲哀?但是悦容……”他的手覆上我的胸口,柔声道:“你的心出卖你了,它太吵了,吵着告诉我,你在说谎。”
我不慌不忙,“它的吵闹,并非是我的谎言,而是源自您的胸膛。”
他觉得有趣,问:“靠在我怀里,会让你乱了心跳?”
我应是,伏在他胸前,听着他的胸口同样狂乱不已的跳动,大胆道:“就如同您一样,总为悦容而乱心。”
他没有如预期表现出被料中心事时该有的恼怒,只是问我是否喜欢被他抱着,我自然乖巧地应是。
他又问:“你若当真喜欢我,为什么总是要对我用敬语,彼此喜欢的两个人应该很亲密的不是?”
原来那一字字“您”令他觉得不痛快了,想不到这种冷情的男人,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我告诉他,“您”这个字由“你”和“心”组成,代表着:你在我心上。
他听了微微一怔,随即大笑出声:“真是好一张伶俐又可爱的嘴巴!我总以为只有女人才会爱甜言蜜语,今日悦容算是让我明白了,原来男人也不例外。”将我紧紧抱进怀里,隐隐闻得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来不及细想,突然被他扣住后颈往上提起,狠狠吻住了我。一种抵死缠绵,不死不休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