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插在他耳边的泥土上,风吹过锐利的刀锋,“叮——”发出一声冰冷的细响。
他睁眼看我,很平静地问了句为什么。我没有回答,双手撑在他头颅两侧,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晚风,你说过的,你只会死在我手里,谁都不能杀了你,老天爷也不能。所以只要我不杀你,你就不会死,是不是?”
“傻悦容,想让一个人死很容易,想让一个快要死的人活下去,你知道这有多困难?”
“是的,我知道很难,但是我更知道,你是萧晚风,这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为我创造一个奇迹,好么?”眼泪掉下,落进他的瞳孔,变成他的眼泪自眼角流出。
他许久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流着我流出的眼泪。
“如果我为你做到了,你会给我想要的东西吗?”他问得认真。
“你想要什么?”
“你。”
“如果你真的想要,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为什么不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争取?”
他一时语塞。我说:“男人是上天创造的兵器,天生带有掠夺和占有的意识。晚风,难道你就没想过将我从司空长卿的手中抢过去?”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悦容,如果我像他那样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也会用强硬的手段将你留在身边,让你再也离不开我,就像你现在离不开他一样。”
我让他睁眼看我,他依言开眼,漆黑美丽的眼眸如同夜的精灵,我看着痴了,抚着他的眉梢,问:“如果说男人是兵器,女人又是什么,你知道吗?”
没有等他回答,我给了他答案,咯咯笑起,高扬的语调些许尖锐:“女人是血啊,晚风!”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血更让兵器兴奋的!
“两把兵器见了血,才能兵戎相见!”我像在做着一个完美的演说,蛊惑人心:“所以晚风,变成一把锐利刚硬顽强百折不挠的神兵利器吧,砍断枷锁,砍断桎梏,砍断所有让你觉得不痛快的东西!疾病,折磨,寂寞,孤独,世人的愚昧,狡猾,阴险,奸诈……让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那些想要与你争锋的兵器,统统砍断!让鲜红色的血溅满你冰冷锐利的身躯,永远为你流动,为你沸腾,让你饮血而锋利,锋利而饮更多的血!”
“悦容,你真疯狂。”
“但这很美妙,不是吗?”
“是的,美妙得令人如此渴望!”
他一抬手,双指夹住插在耳畔的匕首,一用劲,匕首呛然两半。忽而一阵天旋地转,他将我翻身压在身下,疯狂飞舞的长发,让那张清癯而魅惑的脸庞看上去更加魔性。那一刻,他不再是我今日所熟悉的那个温情脉脉的羞涩男人,摇身一变,又成了往日高高在上翻云覆雨的郑国公,甚至,更危险,更令人恐惧。
指着自己的心窝,他静静说:“悦容,你知不知道,在我这里,一直住着一只恶魔,你不该唤醒它的,实在不该。”
他的声音很轻,语调温柔得像耳边的细语,我却觉得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忍不住打了寒战,开始发抖,手心渗出冷汗。
“你抖得真厉害,是冷了,还是在害怕?”
我回答不出,眼前覆上黑影,他已欺身下来含住我的嘴,“悦容,已经来不及了,这次它出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不能后悔,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冰冷的空气随着他的口舌灌进我的口中,舌尖**发出糜烂的啧啧水声,浑厚的鼻息,带着甘草的味道,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因为害怕,我咬破了他的舌头。他顿了一下,随即吻得更加深入疯狂,在我的心头卷起更大的漩涡。
这时,远处渐渐传来马蹄声,以及卫兵杂乱的脚步,正快速往山头赶来。
“有人来了,你、你快放我!”
他放肆一笑,压住我挣扎的双手,手指一勾,拉下我的坎肩和衣衫。我嗤地吸了一口冷气,肌肤被寒冷的空气激起了一层汗毛,他俯首咬住我的脖子,在那里种下一道道占有的印记。
正在难分难解时,耳边兀地响起泥土的破碎声,便见一把纹龙银枪横空飞来,径直插在我们耳角,再进一分,便是头破血流脑袋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