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如释重负般，等着主子发作，或打或骂，怎样都好，这就是做人奴婢的命。

冉修仪嗤笑一声：“我当什么，这也值得战战兢兢？”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她竟是这样浑不在意。

“皇上要谁，是皇上的事。能被皇上想起来，那是人家的本事，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冉修仪觉得无趣，示意小太监起来。

苏拉替她问：“平日里紫宸宫伴驾的都是谁？”

她和主子初入安国后宫，这些事确是不知的。

“皇上不喜欢人到紫宸宫去，有新嫔妃送汤水，还遭了斥骂。伴驾的也就只有苏昭仪。”另一个内侍省分来的贴身宫女忙为主子解惑。

冉修仪托腮做深思状，半晌才道：“我知道了。往后有事直说就是，我是个直性子。”说着看向方才说话的宫女瑞珠，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你不错，赏你的。”

瑞珠千恩万谢接了。

对于苏和光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她有了全新认识。

不过，从一开始，她也没有想过与苏和光为敌也就是了。

……

第二日一早请安，皇后提起去清凉山避暑的事。

众嫔妃都眼含期待。

皇后扫视一周，视线落在薛昭媛身上：“出行嫔妃名单本宫会与皇上商议，定下来之后会晓谕六宫。大公主陪着太后在寺里，本宫也不必安排了，二公主那里怎么说？”

大公主乃皇后所出，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嫡公主。自小皇后就安排她与太后亲近，这次太后出宫礼佛，大公主也跟着去了。

只是二公主年纪还小，行宫毕竟在山上，去与不去要问过生母，万不能有闪失。

薛昭媛昨日听到风声，就想过这个问题，于是略一思索就说：“瑜儿苦夏，去避暑自然是好事，多谢皇后娘娘慈爱惦记她。”

皇后闻言一笑：“瑜儿这孩子身子不错，你先给她准备着吧。”

薛昭媛点头应下。

剩下的就是闲聊。

有的嫔妃成竹在胸，比如苏和光；有的却忐忑不安，比如柔妃，比如裴美人……

皇后不管那些小心思，喝过一盏茶就叫众人散了。

石榴拿着草拟的册子，询问皇后：：“娘娘，柔妃的名字也在，这有必要吗？”

前些日子，柔妃与苏昭仪呛声，遭了皇上斥责，如今长青宫已冷落多时。

“当然有必要。皇上若要划去，那是皇上的心意，咱们提也不提，可就得罪人了。”海棠拉住石榴，忙提点她。

皇后瞥一眼石榴，“你这个脑子……”

石榴吐吐舌头：“奴婢不聪明，好在娘娘不嫌弃，又有海棠姐姐教我。奴婢会好好学，求娘娘别不要奴婢。”

皇后没说话，她想起石榴刚来府里的时候。

十二三的大姑娘，瘦瘦小小一只，一顿能吃十个大白馒头。她不聪明，可她能背着她爬上后院最高的杏树，她眼里永远生机勃勃。

就是这个傻姑娘，在她生大公主难产时跪求神佛，磕得满头是血。

皇后扶额叹气：“往后要动脑子的活都交给海棠吧。”

“都听娘娘的。”海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