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说的做。”扔下这句话,苏和光独自进了里间。
只是对柳氏这个对抗不公命运失败的女性的一点悲悯。
……
御书房里。
户部尚书掏出随身的小本本,这里面是此次抄家账目。
“皇上,您不知道柳家多么胆大包天!当年河南道水患,工部派出水部郎中柳慎,协助时年还是二皇子的成王治理河道,柳慎利用职务之便,贪墨白银五十万两!收受当地官员孝敬银子十万两,玉石摆件、名人字画整整八箱!”
黎泽翻看账目的手一顿,“水部郎中只是从五品,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更何况,地方官员怎会孝敬一个工部下辖的水部从五品郎中?
户部尚书气冲冲道:“东西只是在他那里过一遍手,最后都进了二皇子荷包。”
简单来说,就是黑手套。
“胆子不小。”黎泽冷笑。
“还有更大胆的!二皇子利用柳慎收下这一大笔银子,这些钱被他用来养了一批奇人异士——也就是所谓门客。门客中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人,就还真被他们在二皇子封地找到了朱砂矿。”户部郎中越说越气。
黎泽更是一掌击在案上。
“他敢私开矿脉!”
朱砂是一味药材,有镇静安神之效,又因色泽鲜艳,可制墨,还有道家符箓都要用朱砂绘制。大安朱砂矿本就不多,尤其品质好的朱砂矿。
自古以来,朱砂矿都跟金银铜铁矿一样,归朝廷管制。
人们常说‘盐铁官营,触之者死’,其实朱砂也是一样。没想到成王的胆子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成王私自开采售卖朱砂敛财,钱都去了何处?”这是黎泽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是被成王花了,他真的会杀人!会杀很多人!!
“一部分在成王府密室,还有一部分在封地零陵。”户部尚书适时出声,安抚住了他。
黎泽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一个数字上,冷哼道:“四百万两,也不怕撑死他!”
“还是皇上英明,登基后体谅成王思母,将人留在京都,否则这些银子还不知会转移到何处,用在什么地方。”户部尚书充分展示了言语艺术。
黎泽面色缓和。
梁云栋适时上前:“柳家与成王逆党勾结,是不争的事实,参与其中的一干人等皆收押在诏狱。但……六部里也有不少人参与其中,这两日越审理,暴露出来的越多……”
他瞄了一眼皇上脸色,声音越来越低。
任哪个皇帝看到朝堂上结党营私,乌烟瘴气,大概都开心不起来。
“继续。”黎泽沉声道。
“还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是成王党,私下里却与另外几位亲王有所勾连。”梁云栋小心翼翼。
“查!”
梁云栋领命退下,户部尚书跟着告退出去。
“来人!”黎泽朝窗外喊了一声。
厉卓阳轻飘飘从树上落下,走进殿来。
“去传武安侯进宫。”
厉卓阳有些意外:“皇上要用武安侯?”
黎泽点头。
成王逆案牵扯越来越广,他需要随时防备可能到来的动乱,在京能领兵的武将,武安侯算一个。
“可……武安侯才从边关回来,地方驻军有自己的统领,怎么可能轻易收服调动?而且,先帝……”不愧是自幼相伴,厉卓阳瞬间明白黎泽意图,规劝道。
“朕不是先帝!”黎泽驳斥。
武安侯满门忠烈,若连他都信不过,那还能信谁?
疑心病是帝王通病,但黎泽很清醒。
“皇上三思!”厉卓阳再劝。
黎泽揉揉太阳穴。
“你先下去,容朕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