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如何哀求,黎泽始终一言不发。
皇后见状,主动站出来控场:“柔妃,你侍奉皇上多年,本宫和皇上可有哪里亏待过你?你怎么会做这种事?”
柔妃先是一愣,旋即苦笑:“是啊,有哪里亏待过我呢?”
她想不出来。
可又哪里没亏待过她呢?
她也是世家出身,却只能与人做妾。
她虽花容月貌,也难免秋扇见捐。
皇上从前很怜惜她的,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两行热泪从柔妃脸上滚滚而下,落在先前庄妃划出的血痕上,红色的血滴啪嗒啪嗒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地。
庄妃死死瞪着她,目光凌厉如刀:“看看你这些矫揉造作的做派,你不会是做贼心虚,眼看搪塞不过,才哭泣示弱吧?!”
柔妃手指不由得握紧,但也总算找回一些理智,哽咽道:“就算我知道夹竹桃有毒,难道就能认定是我害了大皇子?已经过去三年,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大皇子死于夹竹桃之毒?”
庄妃厉声道:“太医院出诊有脉案留存,是与不是,找经验老道的太医一看便知……当年被你蒙混过去,如今再也不是那时候了!”
她眼含哀求的看向黎泽:“再不济,还可以请仵作开棺。当年昀儿夭折,我痛心断肠,恨不得跟他去了才好,皇上也是做父亲的,今日怎能不为子张目,反而让毒妇逍遥法外?!”
此言一出,别说柔妃,连黎泽的脸色都变了几变。
大皇子虽是在宫外夭折,却有正经序齿,是上了皇室玉牒的,已经葬入皇子陵园,怎可轻易开棺?
由此也能看出,庄妃复仇的决心。
“皇上!”柔妃想抓住救命稻草,而皇帝是唯一能决定她生死的人,“臣妾的清白事小,皇子死后安宁事大!更何况,这样的事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苏和光与皇后暗地里交换一个眼色。
不是我说啊柔妃,你这番辩驳实在无力,旁人很难为你说话啊。
庄妃力竭,瘫坐在地急促喘息着:“你这毒妇还有脸提我那苦命的孩子!是我想要我儿死后不得安宁吗?是我想要皇家颜面扫地吗?啊?!”
她抚着胸口,嚎啕出声:“皇上!求您还我儿公道。”
说完,她艰难爬起来跪直身子,猛地一头磕了下去。
用力之大,声音之响,令众人纷纷侧目。
柔妃手脚冰凉,不禁浑身颤栗。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但她没想到,给自己致命一击的,居然是她!
只听苏和光突然出声:“昔年宋良媛名满京都,有些个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知己,也不足为奇。”
说着她转向庄妃:“庄妃当年在府里查不出名堂,怎么不考虑是否有内外勾结的嫌疑?”
柔妃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声嘶力竭驳斥:“你血口喷人!!”
苏和光不以为然:“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她看向门口跪着的宫人,伸手指了指。
“这两个是宋家带出来的吧?想必知道不少内情,送去内刑司,保管不过一日,就查得明明白白。”
冷汗从柔妃鬓边冒了出来,打湿了凌乱的鬓发,内衫也贴在身上,像蚯蚓从身体上爬过,引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栗。
“皇上……皇上……”
她不断重复着,却半天说不出下文,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贴身宫女被范广卸了下巴押走。
“哈。”庄妃冷笑一声,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柔妃身上。
柔妃闭了闭眼,再也强撑不住,瘫软在地。
薛昭媛看看苏和光,又看看半趴在地的庄、柔二妃,一时间心思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