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和光再次踏上霞州的土地,她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两次,一共两次。
回望一路的经历,简直像一场关于冒险的梦。
但她知道,这不是梦,她有同伴,还有无数人帮助过她。
苏和光在客舱与薛观文道别。
薛观文甚至没有问她接下来的打算,他说,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此刻苏和光走在这座汨罗江畔的古城里,在一处不起眼的石屋前停下脚步。
这是个小酒馆,里面生意萧条。
见有人在门前驻足,店里的人都警觉起来,连假扮酒客,抱着酒坛子打瞌睡的那一个都抬头望过来。
苏和光取下帷帽走进去。
伙计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看,才回身挂上打烊的牌子,从里面关了店门。
“娘子。”
卫肆放下酒坛走过来,将苏和光迎到桌边坐下。
苏和光刚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三哥他怎么样了,你们知道吗?”
卫肆忍不住回头与其余人对视一眼,原地踯躅半晌。
看他神色,苏和光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用力握了握拳,沉声催促:“快说!”
卫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重伤……
苏和光怔怔地望着卫肆,毫无预兆的,眼泪掉了出来。
卫肆手足无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苏和光低下头,用帕子胡乱擦了擦眼泪。
她很懊悔,也很自责:“要是他不回安国,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退一万步来说,我若拦着他不去淇州,他也不会出事……都怪我判断失误,给了他错误的信息……”
卫肆回想起主子传来的信,他说,娘子知道消息后必定自责难过,叫他缓缓地说,可娘子一来就问起主子,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个人怎么不算一种双向奔赴呢?
卫肆有些感慨,想要规劝一二,奈何他拙于言辞,只能干看着。
好在,苏和光心里存着事,很快重新振作精神:“是怎样的重伤,可找人医治了,大夫怎么说?”
既然已经开了头,卫肆便不会再隐瞒,他答道:“主子进城,在码头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与銮仪卫的人发生打斗,敌众我寡,主子腹部被刀刺中,好在娘子的朋友及时赶到救下,大夫看过之后,说是脏器没有太大损伤,好好休养,便没有大碍。”
光是听着就很凶险,而且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单是止血就不容易,还要考虑后续的感染问题。
想到此处,苏和光坐立难安。
卫肆经过短暂的踯躅,终于还是道:“娘子的朋友与主子同行,安全得到了保障,娘子无需担心。”
苏和光没说话,卫肆继续道:“他们商议过后,一致决定,由我等护送娘子过江,现在就走。”
“什么?!”
苏和光变了脸色,猛的站起来。
卫肆朝身后摆了摆手,其余人下去收拾东西。
苏和光脸色难看,语气咄咄逼人:“意思是叫我抛下重伤的同伴,独自一人逃走吗?”
还有明玉心,她一个异国人,要是被黎泽的人抓住,能有什么好下场?
卫肆沉默半晌,斟酌着怎么开口才好。
沉默。
沉默。
相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