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猫被他临走时收养了。
现如今在淮北家中,每天霸占他的床以及母亲心中的地位,简直是家中小霸王。
还有好多事,是舒岁安不知道的,譬如:一直一直的留意她,是他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事。
对于肖洺晖他本是无感的,生而不养,养而不爱,既没有尽人父之责,也没有尽人夫之爱。
但他当时有一瞬是感谢他那父亲做的糊涂事,甚至那一刻他遗忘掉这件事对于陈洇媚与他来说是无妄之灾。
因为,他终于有借口,正大光明的靠近那个女孩,尽管这个借口是如此的让人不适。
见识过她的美好,接触过她的美好。此刻,他受不了舒岁安刻意的保持距离,受不了她的疏远客气,受不了她把自己推向远远的......
说实话,他被伤到了。
舒岁安抑着呼吸,挪开了目光:“今天就先......”
“放手去做吧,岁安。”
“上次,我用一身骨血还他恩情,此后,他不再是我的父亲了。”
“年后我的户籍就会转去母亲名下,从此之后与他再无瓜葛。”
“我说过,我可以当你手中的一把利刃,你可以尽情的利用我,是我心甘情愿。”
舒岁安低垂的羽睫轻轻眨动,没有回应,背过身子走了。
肖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摸索了一下帕子上的红梅花纹。
“去送送舒小姐。”
梅园里又安静了下来,就好似未曾有人踏足。
......
舒岁安本就没有穿多厚实,在家时急急忙忙的随便披了一套衣裳就前去迎客,此刻寒风灌入,好生刺骨。
她打着哆嗦沿原路返回,后头有仆从急切寻来的声响,嘴里轻声吆喝着留步。
舒岁安驻足在石子路的一旁,只见仆从手里有一枚绣着红梅的汤婆子递给舒岁安,说是主家的吩咐给她的。
另外还附赠了一篮子红梅酥,说这是替那陈芳荞赔礼,方才舒岁安走得匆忙,还未来得及给她,人便窜进林子中去了。
掀开一条缝看,里头还特意放了一小株修剪过的红梅枝。
心意是好的,但是不是替别人赔礼道歉就不得而知了。
车子在门外候着,司机这才瞧清着方才与主家一同落车女孩的面容。
没有带兜帽,红扑扑的小脸应是走得急的缘故,淡色衣裳配上浓墨重彩的红梅林,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他不敢过于放肆打量,待女孩上车后,司机目不斜视的把她安全的送回至易宅。
舒岁安让司机停在别处去,落车前道了谢,随后提着篮子慢悠的步行回到方才上车的地方。
陈家的车子太扎眼,她不想引人注目,故此让司机在远处放下自己。
就是还要走上一段上坡路才能回易家,看着蜿蜒陡峭的坡度,此刻她有点绝望。
怎么有钱人的宅邸都喜欢在山顶或是坡上选址。走得她是真的不寒了,只是人本就一夜未眠,累的有点喘。
不知是不是肖晨特地吩咐了陈芳桦在原地等她,远远便瞧见她在门前等着。
只是她身旁多了一位熟悉的身影正在与她慢聊,看两人是认识的,不似第一次见面。
叶君尧其实与陈芳桦并不是那么相熟,因着长辈关系吃过好几次饭,也仅仅止步于吃饭见面的关系,私下里没有联系过。
但他也不好拂了陈芳桦的脸,于是乎二人就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只是二人都有点子心虚,按照往日,肯定会察觉对方的异样。
一个骗舒岁安出去,一个想拐走舒岁安。
“芳桦姊姊,祝余哥哥。”
二人尴尬的话题终于被舒岁安打断,舒岁安含笑打着招呼,对上她眨巴的大眼睛,陈芳桦有些挂不住笑移开了眸子,施施然的往后退了半步。
所以,在叶君尧抬眸转身时,她立即伸手拍了拍脸,那讷讷的表情,是心虚的模样。
叶君尧垂下眼,神色微愣的看着舒岁安发上不小心弥留的红梅花瓣。
他认得出,全西南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艳色的红梅,裤袋兜里的手紧了紧。
“去哪里讨压岁钱了,手机找你也不回应?”他开口时,抬手不经意间把她头上的花瓣取下,放在掌心。
舒岁安自然的抬手摸了摸发髻,看着那瓣红梅随风飘走了,淡淡道:“还未来得及看,有事忙。”
事太多,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君尧也不是一个非要深究到底的性子,尽管他也知道舒岁安与那人并不是有特别的感情,他还是有些不愉。
往昔,唯他一人可以这般,让她费心思的。
舒岁安把那一篮子红梅酥递给陈芳桦:“姊姊,给你。”
陈芳桦接过后掀起一条逢来看了眼,刚刚复原的神色又有点挂不住了。
好家伙,梅园平时都不允外人进去里头,今儿个不仅进了,而且还给人送了一篮子特制的酥饼。
往常也不见他对自己如此大方体贴,讨一块都说红梅收成难得,给她的答复是制成食材浪费了花的风骨,今日这一摞饼子,别说风骨了,她只听到某人的傲骨在分崩离析的碎裂。
看着舒岁安面上甜甜的微笑,她却之不恭的收下了,这一口她确实也爱极了。
“还请阿姊帮个小忙,若是有人问起我去哪,麻烦您说我出门是随叶家君尧前去给老爷子恭贺新春,谢谢。”
她就知道,酥饼不是白收的,这忙也是顺水推舟,闲得很,便也应允了。
舒岁安遣院里头的佣人把乐呵的陈芳桦送回前厅,让叶君尧先在自己的院子稍等,自己换身衣服再随他出去。
她并未耽搁很久,一盏茶的功夫便也收拾妥帖下楼。
顺道,她把自己送给叶老的字帖递给叶君尧,让他替自己转交,是老爷子喜欢的。
为着送礼,外头的盒子舒岁安专门遣手工艺人用软玉专门定制的,外壳专门刻着镂花,即便在冬日里头,在手里握着也是温柔细腻的触感,不会生凉。
“我的呢?”
“你的,我亲自用了白玉雕了一段时日,是枚挂坠,等过些时日成品到了,再给你送去吧。”
方才那些阴郁一扫而空,紧抿的薄唇随即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接过匣子细看。
“所以你着急找我,所为何事?”
“奚女士,她说想见你。”
舒岁安脑海里浮现起上次见她的模样,原本腾干净的心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