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看着大不上她几岁,见舒岁安收礼以后,舒了口气开心着回去复命,正要退出之时,舒岁安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女孩有些踌躇,但也点头答应了。
交代好事由,周应淮回到房里未见舒岁安,询问了店里的服务生也摇头说不知。
古朴的灯盏下,女孩一席深紫色民族长裙,领口处绣着精致的针线刺绣,头上脖颈处还有手腕脚腕处都挂着晶莹的首饰登场。
精美的民族服被舒岁安穿得与常人不一样,周应淮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属于西南的民族服饰。
时年15岁的舒岁安,面容隐隐约约看得出亭亭玉立,在周应淮的注目下,她脚腕处绑住的首饰发出叮当的声响,手在半空拍了几下,踩着节奏跳着属于西南的篝火舞。
篝火舞是西南古时的一种舞蹈,听说每年年岁之时,家家户户会围坐在一团手拉手一起跳着篝火舞。
意为祝福,颂来年安康,愿岁岁平安之意。
周应淮从不知,她竟还会跳舞。
有一种心动被女孩撩拨得愈来愈无法克制了。
这种舞种,他也只在书籍里见过,平日里店里迎客跳的也是普通的迎宾舞。
舒岁安熟练的跟上舞者的步伐,站在中间与领舞交换了位置后蹲下,再站起时端着一盏莲花灯朝周应淮走去:“生日快乐。”
店里头的灯光昏暗,熠熠的荷花灯在女孩面前照亮,此刻他只看到面前之人浅笑嫣然的模样。
他轻笑了声:“不是你生日吗?”
“对呀。”舒岁安把蜡烛吹熄,牵起周应淮的手把灯置在他的手心里:“所以,岁岁也祝你快乐。”
之后舞者把她领下去换回服饰,然后她把手镯也戴在腕上。
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正值午时,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用餐。
来的人是听说店里有一个小美女跳舞来着,很可惜关于小美女跳舞这件事只有周应淮这位矜贵的贵客看到,因为方才是他让人安排特地清场的。
餐厅里的舞蹈也换成了沉稳的大提琴奏乐表演,比起热烈的舞蹈,大提琴演奏更符合餐厅的格调。
桌上的菜肴多为西南的特色菜,但是因着周应淮口味清淡特地吩咐厨房改了。
今日庆生没有蛋糕,也没有隆重的仪式,但在舒岁安心中已是一个满足的生日了。
二人用完餐后,周应淮还带着她游了船,看了街上的游街表演,还买了一枚素玉簪子替她别起了头发,绾起了一个小小的发髻。
华灯下,他把舒岁安额前的碎发别去她的耳后,如果可以,他请愿不要让悲伤染上她巧笑嫣然。
......
周应淮驱车把舒岁安接回到易家宅西侧楼门,但那扇平日合上的门今日却敞开来了。
昏暗朦胧的路灯下,易洵之靠在墙边默默的低头不说话。
看见舒岁安下车,易洵之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女孩的身上,宛如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老鹰。
只是她站着没动,被易洵之的眼神唬住了,也不是心虚,只是面前的人气场有些异常的阴冷,让人胆寒心惊。
此时,周应淮也下了车,与舒岁安一同并肩站在一处。
周应淮稍稍扯住舒岁安,把她往身后护住,一时间,两兄弟气场相当,分寸不让。
一个目光清冷,一个目光冷薄。
易洵之目不斜视的盯着周应淮身后的舒岁安,就只是看着,眼眶还有点红红地,声音还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很久没饮过水一样:“你过来。”
舒岁安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对峙的两兄弟,今日心中的喜悦被冲淡了,抿唇不啃声。
周应淮伸手紧紧攥着舒岁安地手腕,把她护在身后,眼神清冷得像一把锐利的刀子。
易洵之像是故意的忽略两人亲密的举动,眼神一直只盯着后面的舒岁安。
这人,执拗得很。
灯光下,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流泪,他伸出双手重复方才那句话:“你过来,岁安,我不欺负你。”
舒岁安看不懂他的哭泣,她不明白骄傲如易洵之为何脸上会有一个巴掌印。
但肚子里的疑惑随着周婉凝的出现有了眉目。
只见周婉凝把她藏在房内的画翻出来,平日里那副保养得当宛如人间富贵花的尊容此刻扭曲的看着舒岁安。
舒岁安的脸上被扔来划烂的画纸,纸张落地,她没有捡起。
女孩最终单方面松开了周应淮的手,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抓她的力道愈发重,重得连舒岁安都觉得骨头很痛。
镇定的他,原来也有愤怒的时候。
“婉姨,这只是一幅画罢了。”
这句话成功的把周婉凝逼至绝境,她疯狂的朝前想要抓舒岁安的脸,只是被后头的佣人拉住了。
人最后晕倒了,晕倒在易洵之的怀里。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易洵之脸上有莫名的泪渍。
易家的家庭医生连夜赶来看诊,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早就过了舒岁安的生辰。
医生给周婉凝开了镇静的药,人已经服药睡下了,只是他犹犹豫豫的开口问询,为何要刺激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病患。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精神病患?
医生拿出周婉凝之前提供给他的诊断书,上面清楚的写着她患有狂躁症和抑郁症。
易洵之夺过医生上面的诊断书,上面清楚的数据分析和医生的诊断说明,落款日期是很久以前了。
想起周婉凝近些年的举止愈发的不同寻常,愈发的不讲理,甚至有时候近乎的有些偏执。
手里的诊断书被易洵之狠狠的抓得起了褶皱,舒岁安合起双眸看着他,忍不住后退半步看向主卧里面安静躺着的人。
她不由想起奚鹃当时在医院里头,发病的情形。
4月8日凌晨,易衔辞得到消息后并没有亲自回来,只让亲近的下属前去替他作为慰问。
周应淮陪着舒岁安在院子里头枯坐了一夜,院子里的秋千架是她来了以后,易洵之让家里的佣人置的,只是她一直不曾去坐过。
二楼的易洵之看着楼下的二人,脚底生寒,后头的老佣端着药碗路过被他叫住:“替我送送周公子回去。”
老佣看不清昏暗灯光下的易洵之,只觉面前之人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