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是前面的罗敷河堤埝。到那里了咋办呀?这还走到欧洲去不成。这走路不怕,就怕走到头了没有一点点希望可以走的路子。
绝望中我这不走,不走还能咋办啊!嗨!从山里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接住李静柏的十五万块钱,那一切问题都没有了,我有些后悔。但是你说让我现在去山上借钱去那我是绝对不能愿意去。
踟蹰不前中脚下还是散漫诺捏着出了玉米地。来到了罗敷河的东堤埝上,一股凉风扑面吹来,铺天盖地的绿色中出现蓝格锃锃的河水,哗啦啦的有浪花跳跃着。
站在美丽无比的罗敷河河岸上,我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美景。发痒的头皮不由得让我狠抓几把,重挠之下我看见手上多了很多掉落的浓黑头发。看到这里我不由得发笑。是的,苦难和忧愁已经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承受不了,这头发已经让忧愁沁袭成了单个熬煎的代表。它们已经承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忧愁,它们要解脱,不再愿意在跟我受熬煎了。我继续笑了笑,是的它们这样做就对了,不要再跟上我受无谓的痛苦。我这个华山脚下的农夫,是由华山的石头组成的坚硬无比的花岗岩,我怕什么,我会笑到最后,不愿意受罪的早些离开也对。
不就是坚持吗?我早都明白时间会化解一切,在过去几年后,回过头来看今天所受到的压迫,那会觉得这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苦难。
所以坚持下去,看苍天它还能安排个啥让人受不了的罪孽。我拭目以待。我面对着母亲河歇斯底里的大声的喊一声:
“让苦难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来吧!我接受你们的暴虐。”
人说苦到极处就是辣,就是疼和痛。那还没有到极处。我现在已经不怕任何疼和痛了,我就受不了亲人们受清凉之苦,怕父母和娃娃们受苦受罪。这是我唯一无法忍受的人生责任。
走进河里的水中,往里面一趟,钻进水中。舒服极了。把脑袋全部沁入水中,这回舒服。没有进的气,憋的快迷瞪了,这才叫个舒服,我就该死吗!
到底没有熬过身体的需求,脑袋抬出水面。猛吸一口气的瞬间看见了瓦蓝瓦蓝的天空有几朵白云,我恨你们。反身又回到水里憋着,我咋不死吗!我遭的罪还不够,我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罪业啊!我问自己。
爬起来横躺在沙地上,想抽一根烟。身上全湿了,烟卷。嗯!我拿起烟卷,弄出来几根,用手刨了一个小沙窝把烟卷放到里面让炽热的沙子烘烤一会。那?那有什么办法能挣一点点钱呢?有什么办法····挣钱···?
身上一会儿就让太阳给晒干了。我翻出沙子中的烟卷点上,脑子在尼古丁的催化下更加糊涂了,我懵懵懂懂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漫天的星星格外的明亮,就像用水洗过一样。远处村庄里的人们在月光下来河里尽情的玩水,是她们爽朗的笑声把我从没有重担重压的的地方拉起来。又投进入这无尽的黑暗熬煎中。
煎和熬,平常人想着都是好吃的美味啊,把牛羊肉放在锅内文火慢慢的煎,上好的泉水烧开加上碧绿的茶叶又放回柴火上慢慢的熬。多么美好的生活啊!熬煎和煎熬咋到我这里就苦的比黄连苦呢?
躺在这热烘烘的沙子上,身体感觉还是不错甚至是美妙的。我翻身坐了起来翻出烟卷,点起一根挂在嘴上。一对情侣嬉笑着在慢慢的向我的方向走来,看到我点烟的那个瞬间他们吓了一跳,咕哝着有人,一会儿就传来远去的淌在水里的脚步声。我识趣的翻身起来,看看四周无处可去,是的。我这没有办法养家的可怜家伙,到哪里人们都会厌恶我的存在。我回过身走向身后的提埝。坐在提埝上看着月光照耀下的河水。
突然,我想到了办法!是的,好办法。
我前面在和罗敷河管理处打交道的时候,有一次有很多罗敷河下游的农民去那里找事情。那些农民说在他们不需要浇地的时候,河道里的水出来把他们的庄稼地淹没了,要管理站赔偿他们的损失。当时闹的蛮大的,给管理站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我明天就去罗敷河管理站,把罗敷河浇地的管理权承包过来,在农民不需要浇地的时候我关闭下游的关口,他们浇地的时候合理的收管理费。这样解决了管理站的后顾之忧又给他们上交几千块钱,管理站一定会同意。想到这里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是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就看你能想到不能。
路可比地里好走多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走在路上。夜晚的凉风轻轻地吹着,遍地的不知名小虫欢快地鸣叫着,我的脚步啪啦啪啦地给它们打着节奏。我突然想出了门道,一下子觉得浑身上下都清爽无比。
第二天早上我赶八点就到了罗敷河管理站,见了张小滨站长我把来意给他一说,他说原来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有人敢承包,那收费不是每个人都能收上来。你愿意承包这非常好,价格从优。我哈了一口气,回答他下午就来签合同。
出了罗敷河管理站,骑着摩托车我脑子不停的飞转。这还真不容易啊!罗敷河下游的地全是承包地。这些承包地的人都是和我一样找不到合适的事情才无路可走的干这个。种地这事情是靠天吃饭,年景好了挣些钱,年景不好了就赔钱。再说这些承包地的家伙,都是各村原来混社会的人占大多数,那个都不是善茬。你一般人去收他们的水费,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他们都不会收场。我必须想一个好办拿住这些老光棍。
选好两个帮手,这是关键。回到家我放下摩托车就想着先去找杨树高,这货长得人高马大,一米八五的个头,满脸横肉上面顶了一头自然卷发。一双圆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堆放在横肉上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杨树高住村里面的巷道中间。 我怀揣两盒烟慢慢的向巷道里走去,巷道让国家的那个单位给硬化完了,不像原来坑坑洼洼歪歪扭扭的。现在笔直的整齐规划的巷道就是美。日子好了各家各户家家都把房屋翻修了,门口一家家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各式门楼一家比一家阔气,过年贴的对联现在快多半年了,还崭新明亮。我逐家看他们的内容,逐家看他们的书法字体。内容是几乎完全一样的盼望来年发家致富拾黄金,书法就多样化了,有篆书、草书、隶书行书等等。有品位高端书法楹联就好多家。
沿巷道慢走我只要见了闲坐的老人们,我都一一赶忙上前敬烟。一个个让我叫的妈妈婶婶叔叔伯伯眉开眼笑,他们一个个日子美的坐在南排房檐下的阴凉下聊天。看着我的问候他们一个个脸上笑的开满了花,这个说难业我娃乖,那个说难业我娃有出息。我说:都在家里歇着呢?老妈妈们说是国家的政策好牟,现在一年到头都歇着呢没有啥活干,不像原来一年到头忙的往死的干呢,还吃不饱,现在是不干活还吃得好。现在的生活就是好。我们几个都想多活几年,多享些福。看着老人们安闲幸福的样子我也高兴的说:
“就是共产党领导的好,我们生活都美!”
老伯伯们说;“你娃的事情更美,都说你家娃娃念书念的好,将来有出息,你以后要享福哩!”
我听了这好话,不由得在给叔叔伯伯们续发一支烟让他们夹上。
走进杨树高的院子只见他媳妇吉珍在洗衣服,看见我进门就喊道:“难业来了,你给你这伙计树高也寻些事情吗!叫他跟你挣些钱,你看他成天就知道跟前门上的媳妇们胡日鬼哩,你一满也不来把他说说。”
说完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说:“你先坐,我给你泡茶去。”
她走过我的身旁,我用手使劲的拍了拍她圆鼓鼓的屁股,开玩笑的说:“看把你养的胖圆胖圆的满身的肉,还胡喊叫啥哩?。”
我抬眼看看我的老伙计还是他老子留下来的五间大瓦房,心里盘算可能全罗敷河村就他一家没有翻新房屋,人家不管哪一家都早早的盖了平房,把家里弄的像老财主似的。那瓷片把房前屋后都贴的明晃晃的耀眼。我这老伙计就是一天能说会道不干正事情,人家贫困户五保户政府都给把房屋盖的金碧辉煌。到杨树高这里政府一看他家里有摩托车洗衣机三轮车空调机啥都有,没法帮助他。帮他盖房就违反了政策。所以他就成了村里唯一没有盖新房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