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岚眼神迷茫,散发出一种他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了的脆弱气息。
他用手再把口罩往上扯了几分,直到把他那高挺的鼻梁完全淹没在白色的口罩下之后轻咳了一声。
“可以……麻烦你扶我回去吗,”他的声音听上去太过于虚弱了,“我本来还想去公司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好像……”
金枝玉答应下来,她走过去他的面前,思索了该用什么姿势把他扶进去才最符合两人当下的关系。
最后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索性干脆地挽住他的胳膊,给他一个支撑的力,让他得以有力气开门。
谢聿岚被她挽住,身子也随之向她倾斜过来,他比她高上许多,金枝玉差点要支撑不住他,又只能多伸一只手出来稳住他的肩膀。
雪松香气还混杂着男人所专有的味道侵略着她的感官,金枝玉忍住往后退把他丢在地板上的冲动,决定还是送佛送到西,把他安全送到他家里去。
毕竟他是病人嘛。
滴。
用他的虹膜开了门,金枝玉把门打开,将他扶进了他的房子里。
哇。
金枝玉走进去后,不由感叹,还真不愧是谢聿岚的房子,他怎么能连装修风格都和本人是一致的冷淡简洁,偌大的房子竟然除了几件家具以外一无所有。
她们所在的公寓是配备装修和家具置办服务的,业主只需选择自己喜欢的风格,公寓管家就会将房子布置成其心仪的风格。
他房子这么空白,应该只是他本人喜欢这样的风格。
还好,他家起码有一个沙发。
“谢谢你。”
金枝玉将他放到沙发上去,本来想和他说一声后就转身离开,但看他面色这么差,又多问了一句:
“真的不用帮你打急救电话?”
谢聿岚倒在沙发上,双眼又闭了过去,他小幅度地摇摇头,“不用。”
“那,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给你的助理、或者是你的保镖、家人什么的?”
碎发之下的双眼再次睁开,他的睫毛纤长,看起来像是蝴蝶在扇动翅膀。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生病了。”
声音微弱,毫无力度,和平时的他截然不同。
“哈?”金枝玉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那你是要一个人病死在这里吗?”
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她又说:“刚才你还说你要去上班,你是烧糊涂了吗,按你这种情况,还没下楼,就先晕死在电梯了吧。”
被他的发言惊到的金枝玉没能忍住,上前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豁,真的好烫。”
许是第一次见像谢聿岚一样都快病得站不起来了,还要逞强去上班的人,金枝玉贡献出了她一年份的多管闲事余额。
她吐槽道:“谢聿岚,你该不会是要上演烧晕过去,接着被路人送上医院,等医院联系你的亲属以后他们哭着在你病床前说没能照顾好的戏码吧?”
直到她被那双狭长眸子紧紧盯住,金枝玉才意识到其实她和谢聿岚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亲近。
好像……他病死也不关她事啊。
她皱了皱眉,“我好像说得有点多,你当我没说过吧,我走啦。”
“你,可以再多说点话吗?”意想不到的话竟然从谢聿岚的嘴里吐出来。
金枝玉歪着头去看他,“不是吧,谢聿岚,你真的烧傻了吗?”
沙发上的谢聿岚缓缓移开眼,仰着头去看天花板,金枝玉能清晰地看见他喉头滚动。
“嗯,骂我的话也好,嫌弃我的话也好,再多和我说几句话吧,”他顿了一顿,“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