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小的珠花竟被赋予了这么一层意思。
闫欣生出了一点疑惑,她看着邹氏问:“你回来的那天……”
邹氏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喃喃道:“我当时很混乱,很害怕,我不知道要不要拿这个东西……你明白吗?一旦拿了这个,我……就回不了头了。”
闫欣一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邹氏继续说:“青哥不是第一次说要替我报仇的事。而且一次比一次坚定。而我……一次比一次害怕。”
她想了许久,才低声说:“你大概会觉得是我自私害死了青哥。可他不知道啊,我要杀的是……”
她一边说一边捂在心口上,仿佛那里空了。
“和他成亲的这两年,是我这辈子最渴望的安宁。可……才两年啊。”
闫欣想问她为什么不说清楚,非要瞿青去查出来,非要瞿青察觉了她的退缩,非要瞿青亲手斩断她的留恋不舍。
但想到邹氏的脆弱,又问不出口了。
倘若是三年前的她,必定在前厅就当场将一切都给邹氏揭开了。但她没有——三年前最亲之人亡了,给她安宁的家破了,让她体味了邹氏所渴望的安宁有多珍贵。
脆弱的人在安宁面前,根本抵挡不住他的诱惑。
闫欣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她站在了密室另一个出口。那边已经为她开了一条缝。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正想要再问点关于祭天台的事。
邹氏同她并排站在那,将声音压地极低,说:“出去之后,这东西替我暂时寄放到国子监。那里的祭酒大人是我娘的长辈,你见他就说要一处隐蔽地方藏我娘遗物。他给你钥匙之后你要随身带好。”
倒是安排的细致。
但是意味着她要回盛京一趟。
正思考有无遗漏,瞿寅那边抽动了一下。
她吓一跳,整个人跳进了缝隙里。
门嗤的一声合上。
———
闫欣一边寻思着反正下次还有机会,只要人活着。她悄悄出了瞿家宅子,在夜色中穿梭,回了自己临时在京郊附近的落脚点。
她一边收拾留在里面的工具,忽听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探头一看便见到了外面横冲直撞的锦衣卫。
竟然还真的来追了,那平南郡王真的阴魂不散。
她无奈地叹气,动作却熟练地迅速翻窗而出,在巷道内一阵奔走,出了这座离瞿家宅子最近的小镇。
盛京是暂时不可能回了。
这念头起来的时候,闫欣颇为心疼——虽然出来的时候想过可能暂时回不去,将大部分值钱家当都换成钱带出来了。
但想到留在那的那些偃偶半成品,工匠之心还是隐隐作痛——这种时候她不能免俗地想起罪魁尤乾陵那张好看的脸。
心底恶狠狠地想,心想以后给他雕两个,除了烧给爹的那个要美,另一个雕丑点拿来泄愤。
与此同时的瞿家宅院内。
邹氏最后还是开了门,率先出来的是连滚带爬,一脸无人色的瞿寅指着里面语无伦次。
“杀,杀人啦!”
尤乾陵面无表情地命人将他拖出去,先一步进去看一眼。
里面是一派鲜血四溅的景象和昏迷不醒的邹氏。
先前进去的人不翼而飞了,他深吸了口气,差点没压住冲上来的戾气。
元硕看他铁青的脸猜出了怎么回事,立刻命人出去追。
“郡爷………”
尤乾陵抬手说:“无妨,一早就料到了。”把戏这么多还能有什么目的。
———
瞿家地窖里面搜出来的东西不能让手底下的人看到。场地便由锦衣卫在外守着,尤乾陵和元硕带几个亲信在里面查看。
元硕站在地窖的一面柜子面前,将记录的小册子翻看了一遍,失笑说:“这瞿青做事果真细致,放置在这里的书册帖子包括小账,从祭天台里面带出来的小部件都在。”
尤乾陵坐在门口,说:“有多少有用的?”
元硕扫了一眼身边放着的一对小册子,说:“零星几件吧,有几个是您最近在查的几个小案的证据,还有您特地嘱咐过的偃偶配件。不过……”
他犹豫着没有说话。
尤乾陵给他补了后面的话,说:“不过都是祭天台推出来的给人下套的诱饵对吧。”
元硕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