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哼了一声。
“不高兴。”
说着他起了身,给了闫欣一个眼神,径自带上了元硕往外走。
闫欣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碗,朝尤三姐说:“我先过去了。”
尤三姐看看背对着他们走的尤乾陵,拉着她说:“一会回了院里,就去我那喝,我让人给你备着。”
闫欣诧异,下意识道:“不用了。明日我若想喝再去找桂姐姐要。”
景氏看着人走之后,便问尤三姐。
“临渊带过来的这女娃如何?”
尤三姐一边喝着汤一边说:“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像是家里经过大事的人,待人接物都有一点疏离感,女儿很努力了,您方才也看到了,给她备汤都不要。”
景氏迟疑了一会,说:“确实有些傲气。不过……能让临渊如此慎重对待的人,我猜是和长公主有些关联的人家。做事手段如何?”
尤三姐便将今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她思索了片刻后说:“我看不像,长公主跟前的人,从前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但欣欣看上去更偏乡野一些。她擅长一些机关灵巧之物,也许是工匠家中出身。”
景氏诧异道:“工匠?莫不是和当年祭天台的案子有关。”
尤三姐好奇地问:“那件贪腐案?那是圣上亲自定的案吧。临渊不会带这么危险的人回来的。”
景氏喃喃道:“倒也是。方才你说起机关灵巧之物,我便想起来了当年经常送些小东西给长公主的前代工部尚书。现在想想,那可是秘术的大师。”
尤三姐追问:“什么秘术?”
景氏惋惜道:“我也不大懂。只记得长公主同我说起过那叫偃术。还有在公主府里见过宛如活人的偃偶,或是栩栩如生的花鸟虫鱼之类的东西。”
“不过闫氏一族似乎除了前代工部尚书闫怀谨之外,没有在偃术上有大成之人。可惜三年前祭天台的案子,闫家一家都入了罪,一个都没留下。”
“说起来,她叫闫欣啊。”她说到这想起尤乾陵和尤三姐交代过什么,便问:“临渊没同你提过她的来历吗?”
尤三姐摇头。
“他只是说欣欣会超出我之想象。我觉着他不至于瞒着我,多半是欣欣自己不让查。或许她就连这个姓都是假的呢。”
景氏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她揉了揉额角,低声说:“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虽然我也想让你多帮衬临渊。不过……这里面水太深了,咱们不要给临渊添麻烦,像今日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少去碰。”
提起今夜遇上的事,尤三姐便若有所思。
她的脑海中一直都是闫欣坐在窗边盯着窗外看的眼神,闪着兴奋的光。
只怪她那时候真的胆小,倘若她能转过头去看一眼,也许就能知道入了闫欣眼中到底是什么了。
——
闫欣跟着尤乾陵转到了尤府的另一条偏静的路,等到进了一处幽静的阁楼里,她才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是哪儿?”
尤乾陵带着她往阁楼上走,元硕留在下面。
“我在尤府的住处。有些东西我让元硕从北镇抚司那边转到这儿来了,方便你查看。”
“哦。”闫欣心道,不愧是有钱人家,就为了给她安置任务,就出了这么大一个三层楼宇。
尤乾陵带着她上了最顶层的楼阁,两人往窗前一座,尤乾陵便开口质问她。
“今晚上支开了尤府的人,你做了什么?”
闫欣:“……”
尤乾陵说:“我不计较你搞些小动作,但不能瞒着我。”
这还不计较?闫欣觑他一眼,心说装什么宽宏大量,他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就差在他那张漂亮的脸刻上一句‘背着我搞事,活腻味了你’。
闫欣四平八稳地念道:“去探简家隔间里的国子监学生,问了点事。三小姐都知道的。”
尤乾陵说:“好端端去接触简家的人做什么。”
闫欣挑眉回:“不是您让我去的么?”
尤乾陵似乎想起了什么,叹道。
“探到什么了?”
闫欣道:“简昀企图勾引三小姐。”
尤乾陵手里端着装模作样的茶杯差点翻了,守在楼下的元硕大声朝他们这边喊:“真的假的,我去宰了那兔崽子!”
尤乾陵大约也品出了一点闫欣不可能老实的意味,摆摆手道:“天音阁内的案子你目睹了过程?”
一提到这个案子闫欣就有话说了。
“嗯,我建议我们要跟跟这个案子。”
尤乾陵问:“为何?”
闫欣道:“因为那作案的手法,我很熟悉。即便不是冲着我来的,下手之人也应当是我认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