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森在整理思路的时候,病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曲森单手捂着后脑,摆出一副努力回忆的表情,余光一直在观察着病房里的三个警察。
负责问询的警察,现在虽然面部表情看似自然,但多少都能看出一些略微的紧张。相比之下他身边的女警察就要明显多了,紧张的情绪就明晃晃的挂在了脸,曲森不说话的这段时间,她右手一直紧紧的攥着笔,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至于门口那个戴眼镜的警察,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曲森停下的这几分钟,基本都在翻看前面自己做的记录,只是偶尔抬眼向曲森的方向看一下。
“他们在紧张什么?”曲森脑子里在不停的琢磨着。
“我开枪还击?肯定没问题。开枪打从车里爬出来的疑犯?可能按武警的规矩要先开枪警告,但我又不是武警,他们的规矩要求不着我,那”
曲森琢磨着琢磨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按照警察系统的条例,在犯人丧失抵抗力或者投降时,不得开枪。
而那天,几名罪犯举手投降后,却有位武警想都没想就开了一枪
“怎么样?回忆清楚了吗?”负责问询的警察看曲森停下了摸后脑勺的动作,问了一句。
“啊,差差不多了捋清了。”曲森点了下头。
负责记录的两名警察听到曲森的话,同时摆好了记录的架势。
“当时在车里我开枪还击的时候,中弹的司机踩下了刹车,因为方向盘没扶稳,依维柯有些甩尾,我整个人一下子横撞到挡风玻璃。爬起来后就先后发现司机和武警的少校中弹,当时火气就脑了,一脚踹开碎掉的挡风玻璃就喊战士们去抓人。
我跳下车前看到有一名疑犯正从丰田的后窗外爬试图逃跑,便抬起枪对他射击,子弹应该打中了他左侧腋下靠后一些的位置。”
曲森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留意床边两名警察的表情,见他们听自己说的这段的时候并没什么明显的异样,知道让他们紧张的不是这段情节,便接着往下讲:
“我跳下车后,依维柯的武警战士也相继下车。我招呼大家呈扇形压去,如果对方开火,马还击。”
曲森说到这儿的时候,发现两个警察再次紧张起来,负责问询的警察看向他的目光眨都不眨,负责记录的女警写字的姿势非常僵硬。
越发确定了自己心里的判断后,曲森继续讲道:“我刚下完命令,从侧翻丰田向的后窗口里便伸出一只持枪的手,我看到枪口的时候刚想瞄准射击,右侧的一名武警战士抢先开火。枪法很准,直接打中了伸出那只手的小臂。
之后丰田车里的人估计是害怕了,便开始有人喊投降。我担心他们”
“请等一下。”负责问询的警察这时忽然喊停了曲森的讲述问:“你需不需要再好好回忆一下,你从依维柯前窗跳下车后,发生的事情。”
“没必要,我之前就是记忆点有点儿断了,现在已经想起来了。”曲森说话时语气很认真,不过心里已经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讲完刚才一段的时候,负责记录的女警似乎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握笔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你确定吗?”负责问询的警察又问了一遍。
“我非常确定,需要我再讲一遍吗?”曲森问。
“可以,请你再把下车之后的情况再讲一遍。”
曲森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再讲十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当即把自己从依维柯前车窗翻出来后,一直到武警战士开枪击中从丰田里伸出来的那支持枪的手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这次问询的警察没有再喊停,让曲森继续讲下去。
不知是不是曲森的错觉,讲过了之前那一段后,病房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当他讲到扔了一颗演习弹吓唬车里的疑犯时,包括那名戴眼镜的警察都跟着笑了两声。
等讲道警察陆续赶到后,军方赶到的少将安排人带他到军区医院处理伤口时,曲森便停止了讲述。
后面的事,跟间谍事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等曲森在两份问询记录签好了字后,三名警察分别跟曲森握了下手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