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景帝的表现让她摸不清对白苏苏的态度。
但身体的疲累已经让她撑不住再想了,她身子一晃,张嬷嬷忙上前扶住,担忧道:“娘娘,您睡得晚,起的又这般早,身子经受不住,再上榻休息一会儿吧。”
皇后向来知礼,就算身子不适,也会起身伺候皇上洗漱更衣,从未有一次断过。
她捏了捏额头,搭上张嬷嬷的手,由她扶着回了床榻上休息。
轩景帝到底对白苏苏如何,只要看他今日会不会去启祥殿就可以了。
她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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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春昨日根本就没睡好,虽说皇上最后去了万春宫,但是他可是先在昭阳宫待了好久!
其间慧妃会如何诽谤诋毁自家主子,她都不敢想。
她从白苏苏一进宫就开始伺候,是跟白苏苏过过苦日子的——就是一开始没有侍寝无人问津的日子。
现在好不容易主子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得了一些恩宠,只要想到主子会失宠,南春心里就慌的不得了。
毕竟主子的对手可是慧妃!
那个生了唯一公主的慧妃,那个盛宠不衰的慧妃!
她看着自家不知愁的主子,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白苏苏此刻正美美的坐在贵妃榻上染指甲,下午的时候她让曼夏去御花园摘了一些凤仙花,捣出了汁液,加上明矾,浸染在指甲上,又用白棉布细细的包上。
如此浸染了一下午,正是验证成果的时候了。
等曼夏将白布一个个揭开,白苏苏翘起手指,垂头观赏一下染后的成品,自觉还是不错的。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各种美甲,但是也是粉盈盈像桃花瓣似的,加上她的手本就玉指纤纤,雪白细嫩,现下染了指甲,便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白苏苏将手伸到南春面前,笑着问:“南春,你看我染的指甲好不好看?”
南春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道:“好看。”
这般不留心的夸赞让白苏苏噗嗤一笑,道:“你这般不开心作甚,别担心了,就算你主子我失宠了,也会护着你们,不让你们不好过的。”
姑且不说南春的反应如何。
启祥殿外的王福海听到白苏苏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可算是被吓住了。
他偷偷觑了眼轩景帝的脸色,果然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轩景帝今日忙了一天的公务,晚上看着绿头牌,却提不起宠幸谁的兴趣。
出来走走透透气,谁知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皇后说的:“小脸儿白的”这句话。
步子不知不觉就迈到了启祥殿门口。
王福海看着皇上一言不发的来了启祥殿,人都要傻了。
既然惦记着白贵人,刚才翻绿头牌的时候翻了不就行了?
何必大晚上的突然造访,惹得门口看门的小太监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启祥殿的小顺子,他晃眼看到一片明黄衣衫,人瞬间就机灵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刚想出声行礼。
就看见皇上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惊动房里人,小顺子到嘴边的话就被迫咽下去了,把他给噎的呀。
王福海看小顺子及时收住了嘴,暗暗点了点头,心道是个机灵的,也省的他上前捂嘴了。
轩景帝带王福海到了屋子门口,轩景帝却又停了下来。
王福海看屋子里亮堂堂的,显然白贵人是没睡的。
他看了眼皇上俊美的侧脸,心里又升腾起一个荒谬的想法,难不成皇上是想听墙角?
哎呦,他英明神武不苟言笑矜贵冷漠的皇上,何时干过听墙角这般鬼鬼祟祟的事呀!
轩景帝其实不是有意要听白苏苏讲话的,只是他本意想冷一冷白苏苏,却又不由自主的来了启祥殿。
这种稍显失控的感觉,让轩景帝迟疑了脚步。
只不过,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个女人竟然大咧咧的说她失宠后会如何,她说的如此容易,还笑嘻嘻的,让轩景帝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轩景帝心底没由来的冒出一股子火气来,他直接推门,大踏步进了启祥殿。
众人不意皇上会来,看到那道明黄身影已然是吓傻了,均慌慌张张的行礼。
白苏苏还坐在美人榻上,她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啊喂。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翠眉一弯,亮如星子的眼眸满是盈盈的笑意,她清甜软糯的声音响起:“皇上,您怎么来了?”
那笑容那般甜蜜纯粹,仿佛暗室里开出的一朵花,让轩景帝本来将发的怒气生生的停在了喉间。
他的面色不好,殿里的人都能看出来,白苏苏嘴角的笑也收了,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仿佛在想自己是如何惹到皇上了。
轩景帝见白苏苏从美人榻上下来,她行动迟缓,但是由于轩景帝的眼神一直落在白苏苏的脸上,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也未注意。
白苏苏的表情是那样生动,一开始她是纯粹的喜悦,然后是一点忐忑,现在她咬着唇,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眼眸里的是一点倔强和不屈。
轩景帝坐在美人榻上,看白苏苏不断变换的表情,心里的怒火又被浇灭了一点。
比起慧妃那样表里不一的,他确实更喜欢白苏苏这样不会掩饰的。
虽然有时候口无遮拦的让人生气!但是也可以说是真性情吧。
不过真性情虽好,但她身处的是皇宫,规矩也不能破了。
他不疾不徐道:“昨日,你和慧妃起了冲突?”
白苏苏垂下眼睫,心道狗皇帝果然开始问罪了,什么英明神武的皇帝,都是耳根子软只会听别人歪曲事实的蠢蛋。
她不卑不亢的直直跪下:“臣妾冒犯了慧妃娘娘,请皇上责罚。”
她这般直挺挺的跪下,给轩景帝都唬住了,轩景帝眉头一拧,道:“你还有理了?”
白苏苏泫然欲泣,杏眼水汪汪的:“反正皇上已经先入为主,也不会听臣妾的辩解,皇上要罚就罚好了!”
这般蛮横泼辣的样子,将轩景帝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