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春宫后,白苏苏难免有些郁郁,又过了两日,她于噩梦中惊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裹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轩景帝皱了皱眉,见白苏苏面带惊惶,眼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不由带了担忧,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脊背,道:“做噩梦了?”
白苏苏低低的嗯了一声,偎进他的胸膛。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皇后,上一次见到皇后时,虽骨瘦伶仃,面色蜡黄,但也不似梦境那般可怖。
梦境中,皇后嘴唇泛紫,眼眶青乌,十分可怕。
屋内点了上好的银丝碳,彻夜不息,温暖如春,轩景帝还是将锦被向上拉了拉,将白苏苏盖个严实,温声问她做了什么梦。
白苏苏不好说她梦见皇后,摇了摇头,笑着说忘记了。
轩景帝看了她眉眼好久,没有再问。
二人正想睡去,王福海略带恐慌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皇上,长春宫娘娘不好了。”
白苏苏顿时心一紧,再看轩景帝,面色也沉了下来。
“皇上…”这样的夜,王福海带来的长春宫的消息,很难是好消息。
轩景帝扶她躺下,道:“你睡吧,朕去看看。”
白苏苏纵使想去,恐怕轩景帝也不会让去的,她乖乖点头。
轩景帝拉上床幔,叫了人,白苏苏只能透过床帐看外面人影攒动。
过了一刻钟,外面便没了声音。白苏苏躺在绵软温暖的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心里隐隐不安,半睡半醒间,宫里敲了丧钟。
皇后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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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苏穿着寝衣,正靠在床头喝安胎药。
皇上虽半夜去了长春宫,却不忘白苏苏深夜噩梦之事,几乎天刚亮,苏太医便已经候着了。
诊了脉,又调了调安胎的药方,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便告退了。
一碗药喝完,白苏苏用帕子抿了抿嘴角,道:“将颜色鲜亮的衣裳都收到箱子里,找几件素净的。”
南春低声应是,带着药碗退下了。
白苏苏看着外面屋檐垂下的冰棱,今早又下了大雪,可想而知外面有多冷。
皇后逝于这寒冷的雪天,更是添了几分凄清。
皇后薨逝,文武百官皆需着素服行奉慰礼,轩景帝自然也要主持大局。
虽不知轩景帝是否会顾得上来延福宫,白苏苏还是让南春备着姜汤。
轩景帝果然来了延福宫,不过不是晚上,而是下午,像是突然抽个空来看看白苏苏似的,让延福宫乱了套。
他一进屋,便带来外头的雪粒子,白苏苏看他的龙氅上的雪片一进屋,便化成水珠,滴在下面的绒毯上。
“皇上。”白苏苏想迎上来侍候,却听轩景帝温和的声音:“莫过来,朕身上凉。”
轩景帝由王福海伺候着脱了氅衣,又在进门处的八棱白铜暖熏炉前头烘了烘,待寒气散尽,才进了内室。
白苏苏穿了一件秋香色的云锦宫装,低低挽了一个髻,未戴珠翠,只斜斜插了一个银簪,越发衬得一张小脸滢白。
轩景帝将她揽到临窗的榻上,观察了一遍她的脸色,问道:“可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