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燕山大军风头正盛,攻势正猛,几乎是压着鞑子打。
只有脑子抽了的人,才会觉得燕山大军需要挽救。
但宁易一条条地给出自己的理由:
燕山大军虽然号称十万,但真正的主力,也就是三万多卫军和不到一万的边兵,其他都是辎重兵、后勤兵等辅兵,在战兵数量上,并没有绝对优势;
突竭斯骑兵此前席卷燕西,后来只是在端州城下稍微受挫,实力未损,但现在面对以步兵为主力的楚军,却每战皆北,前后迥异,其中必然有诈;
突竭斯人自西而来,现在为什么要向北撤?原路返回,有北梁人接应,不是更好吗?只能是北面更适合他们设伏;
战事爆发已经快一个月了,北梁人的主力在哪里?不可能主人在前面冲锋陷阵,狗在后面看戏,他们一定在憋什么大招;
还有后勤问题……
还有军心问题……
渐渐地,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他们都是在突竭斯人手里吃过亏的。
他们曾像狗一样被鞑子撵得到处跑。
他们的队旗、哨旗被敌人缴获或损毁,成为无建制的散兵。
他们知道鞑子骑兵的厉害。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同宁易的判断,认为大军恐怕正在落入鞑子的陷阱之中。
但即使接受了这一点,大家商议的结果却是,宁字营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力量相差过于悬殊。
如果宁字营有一万人,也许能影响战局。
但一千一百人,恐怕连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不过,虽然救不了燕山大军,但如果楚军真的溃败,宁字营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比如加固城防。
只要端州城钉在这里,突竭斯人就不敢大举南下或东进。
等楚军再次反攻的时候,端州城又是一个最有力的支撑点。
“如果参军认定大军很快会溃败,那端州城里的粮草辎重,就不能再往前线送了。”
一个叫窦怀仁的哨长语出惊人。
他认为必须将这些物资扣下,以备可能再次发生的守城之战。
但这是违抗军令。
被查实后是要砍头的。
大家商议之后,还是先决定先找各种借口拖延。
等形势明朗之后,再扣下这些物资。
另一个哨长褚景崇则提议,往汶水以北派出斥候,以及时掌握事态变化。
这个宁易同意,并且决定亲自带队。
这一决定遭到众人强烈反对。
“参军是主将,不能轻易离开驻地。”
“要加固城防的话,还需要参军主持大局。”
褚景崇则直言不讳:“斥候可不是光勇武就行,参军根本就不专业。”
但这个时候,宁易又不讲民主了,执意要亲自去。
城防的事,有手下这些老兵就够了,他留下没多大的用。
至于斥候,他虽然不专业,但他有系统啊!
起码可以预知战斗,提前规避。
他的营总共就十几匹战马。
一个伙的斥候,是从一千多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个顶个的金贵。
要是都折在汶水以北,可够他心疼的。
会后,他指派资历最老的窦怀仁,替他主持城防。
他自己则带着斥候队立刻出发。
兼任斥候队长的褚景崇也一同前往。
到达汶水边时,他又突发奇想。
“能不能到上游筑坝蓄水?等鞑子过河的时候,再掘开放水,水淹鞑子,还能将他们截成两段。”
但褚景崇摇头。
“参军想法是好的,但筑坝需要发动大量民夫,而且没有十天半个月,很难筑成。”
十天半个月?
那黄花菜都凉了。
宁易只能放下这个念头。
他最后叹了口气,然后骑着马,带着十一个忠诚的部下,踏过浮桥,走向了汶水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