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也举起酒杯,和众人一起饮了这杯酒。
气氛这才稍微缓和了点。
张越景本质上是个文人,颇喜诗词。
这次崔志平特意邀请了几位文人雅士。
众人将之前的不快抛诸脑后,开始诗词唱和起来。
现在张越景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至于宁易,之前众人对他有多热络,现在就有多冷淡。
仿佛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
宁易也巴不得落个清静。
他跟这帮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他“软的”已经试过了。
既然没用,那他接下来只能来“硬的”了。
他一个人喝酒吃菜,自得其乐。
但有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此时张越景出题,指着外面庭院里的一簇绿竹,以《咏竹》为题,让众人作诗。
其中一人摇头晃脑:“南风轻摇西墙竹,青翠竹叶滴玉露。”
这两句倒没什么。
虽说只是普通,但也算应景。
但他接下来却看着宁易吟道:“头重脚轻根基浅,嘴尖皮厚腹中空。”
这分明是将宁易比作竹子,讥讽他仗着大提督的势,言行刻薄脸皮奇厚,但实际上没什么根基,只是个腹中空空的草包。
众人忍住笑,拼命拍手叫好。
宁易喝了几杯酒,有点上头,忍不住冷哼出声。
吕良才及时出声撩拨:“宁总管觉得这诗不好?那宁总管来首好的?”
其他人出声附和。
“吕老板这不是为难宁总管么?宁总管上阵杀敌是把好手,可这吟诗作对……”
“吟诗作对怎么啦?宁总管可是神仙弟子,吟诗作对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就是,让我们见识一下宁总管的大作!”
张越景和周知府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无论如何,宁易是陆洽任命的端州总管。
让他难堪,就是让大提督府,让端州军政难堪。
张越景正要开口让这些人收敛点,就看到宁易站起来说道:“行了!你们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满足你们!”
不就是作诗么?
好像谁没上过学似的!
哪个穿越者不是个文抄公?
“听好了!”
他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干。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你东西南北风。”
说完,他将手里的酒杯随手丢在桌上,转身就走。
留下一群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张越景才一拍桌子,大叫道:“好诗!”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应和。
可不是好诗么?
你不是说我根基浅吗?
可我咬定青山,立根破岩,浅又如何?
这两句写出了竹子顽强的生命力。
后两句就更厉害了,以竹喻人,写出了竹子坚强不屈的神韵。
先前作诗的那人,此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刚才自己还很得意,可自己的诗跟这首比起来,高下立判,简直有云泥之别。
最关键的是,自己嘲笑人家“腹中空”,可人家明显不是啊!
跟人家比起来,“腹中空”的那个应该是自己吧?
宁易走到崔府大门时,被赶过来的崔志平拽住。
“宁总管稍安勿躁,请到花园小憩,我等再商议商议,定会给总管一个答复。”
既然崔志平这么说了,宁易不好再甩手就走。
自己打脸走人一时爽,但却让人家主人下不了台,确实有些不太厚道。
崔志平将他引到一处花园亭中坐下,吩咐仆人端上点心茶水之后,便拱手告辞。
他等了一会,不见崔志平回来,心中纳闷。
此时天色已晚,他觉得这样枯等着不是事,干脆决定先走为上。
但他刚起身,一个犹如黄鹂般地清脆女声,便从身后传来:“宁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穿翠绿烟纱罗裙的女子,正分花拂柳地朝他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