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的当晚,他就派人给家里说了一声。
所以等他回府时,老哥没像往常一样训他。
老娘更是一口一个“我儿辛苦了”、“我儿太不容易了”。
“朝廷里的人都是酒囊饭袋,什么事都得靠我儿!”
老娘话音刚落,朝廷里最大的那个酒囊饭袋来访了。
左相汤铭贤又老了许多。
一见面,他就抓住宁易的手不放。
“燕国公,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拉朝廷一把!”
宁易抽出手,将汤铭贤让到椅子上:“汤相,您何出此言?”
汤铭贤坐下后,叹气道:“陛下连遭两位殿下背叛,性情……性情有些变化。”
废话!
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性情大变。
老家伙躺在床上装死的时候,心里不知会有多恐惧,多绝望,多愤怒。
换做自己,死里逃生后,肯定也会大开杀戒。
汤铭贤又道:“陛下在朝中的大清洗,牵扯实在太广,眼下朝廷已然瘫痪,如此下去,大楚危矣!”
宁易大声说:“汤相,您是百官之首,您可得想办法拯救朝廷,拯救大楚啊!”
“老夫正在想办法,这不来求燕国公了吗?”
宁易故意装傻:“您求我干什么?”
汤铭贤道:“如今能劝陛下收手的,只有你燕国公了。”
宁易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您太高看我了,您和老郡王才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那是以前!这次陛下蒙难,老夫束手无策,陛下失望至极。老夫现在说什么,陛下都不听了。”
宁易还是不松口:“您说都没有用,我说就更不行了。”
“怎么会呢?那谭圣松曾公开投靠周博,周博可是秦王的姨父。但燕国公一句话,谭圣松不仅无罪,还成了右武卫权将军……”
宁易打断他:“汤相搞错了,谭圣松先前只是被周博蒙蔽。他后来在平叛时是出了大力的,陛下这才放过他。”
“那陆洽呢?”汤铭贤又说:“陆洽都被关进诏狱,谁都认为他绝无幸理,燕国公只是在陛下跟前提了一下,陆洽就被放了出来。”
宁易还是摇头:“陛下也没完全听我的。陆洽虽然被放了出来,但却被圈禁在家,这事还没完。”
汤铭贤急了!
“燕国公为何如此敷衍老夫?我汤铭贤自问以前待你还不错吧?”
宁易诚恳地说:
“汤相以前对我颇有关照,我心中自然感激,但此事非同小可。”
“你我心知肚明,陛下现在正在火头上,现在去劝,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我之前提了好几个非分之请,已经犯陛下忌讳了,可不敢再蹬鼻子上脸了。”
“总之,这事得再议,再议哈!”
说着,宁易端起了茶杯,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汤铭贤无奈,只得拱手告辞。
宁易将汤铭贤送到大门口时,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沈望山沈尚书没事吧?”
汤铭贤诧异道:“老沈能有什么事?他好得很!”
宁易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哈!您慢走,哈哈!”
汤铭贤若有所思地走了。
宁易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这个忙呢,也不是不能帮!
但就要看谁来提了。
自己和沈婵的事,就卡在准岳父那里。
这次是个机会。
第二天下衙后,他早早地就往家赶,想看看汤铭贤有没有眼力见。
但在家门口,他碰见了另一个老熟人。
前燕山卫大提督府长史张越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