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反应了过来一直这样不太好,所以郑雨禾先说了一句:“我祝福你们!”又看向穿着厚重的时起问道:“不知时公子现在身体如何了?”
“与北国战前,我们去了趟医谷,当时的谷主给我治疗后说勉强还能再撑三年。”
听了时起的话,郑雨禾心下叹惋,怎么她刚开始磕的CP就要BE啊?
这时,楼下传来的小厮叫她的声音:“馆长,外面有人找你!”
“知道了!”郑雨禾回应着,又转头看向两人:“两位先稍等我片刻啊,过后我请你们吃饭。”
见状,弈暄与时起起身,弈暄拒绝道:“不必了,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啊...那好吧。”郑雨禾也没有多留,急匆匆地下了楼,时起与弈暄两人也随着她的步伐,后脚离开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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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的第二个冬天,两人离开温暖的南方,回到了京城。
弈暄在近郊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宅子,他们就在这安顿了下来。此时的京城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时起本身就快要油尽灯枯了,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差了。
不过这些时日,他们收到了比前面整个半年都多的信件。
房间里的炉火烧得很旺,面色惨白如纸时起坐在床榻上,听着坐在床边的弈暄给他念着来自不同人的信:“傅云晚说弈辰很上进,让我不用担心,还说她不打算离宫了,打算就这么守着弈辰过一辈子。”
时起的咳嗽声时不时响起,他叹了口气后道:“到底是我们俩耽误了她一辈子,她是个好姑娘。”
弈暄点了点头,给时起顺了顺气,又将热水递给他,接着翻开下一封信继续念:“赵将军说虽然他的一条腿断了,但觉得经过两年的修养,就算少了一条腿也能继续上阵杀敌了。”
时起轻笑:“过了两年,他的脾性倒是恢复了不少。”笑着笑着,他就再也控制不住地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弈暄焦急地用手轻拍着时起的后背,又将手帕递给了时起。时起接过手帕捂在自己的唇边,良久才将手帕拿开,两人都在上面看到了暗红的血迹。
这种情况这些时日已经发生了好多次,只是今日的要格外严重。
弈暄知道,就算他现在心急如焚也没有用,于是,他强掩下心底的哀伤,弯腰隔着被子侧枕在时起的腿上:“时起,如果你真的走了,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吗?”
时起沉默着,没有回应他。
弈暄便继续道:“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其他重要的人了,这个国家也有了新的帝王。没了你,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呢?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时起也理解弈暄心里的哀痛,又是沉默了片刻,就在弈暄以为他不会同意时,时起点头了:“好......”
弈暄枕在时起的腿上没有起身,浅笑道:“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好好陪你过完明天,如何?”
这次,时起没有回答他。
弈暄僵笑着的脸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全都落在了厚重的被子上......
第二日是个不落雪的好天气,时起的精神难得的好,就连向来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了些许。
这天,整个宅子里只有两人一直待在一起,弈暄还亲手为时起做了长寿面,时起也胃口很好地将整碗面都吃下了。
夜幕降临,时起突然朝弈暄道:“明章,白天我见院子里的梅花开的很好,我想去看看。”
弈暄笑着点了点头,扶着时起慢慢踱步到了院中,两人坐在廊下,时起依偎在弈暄身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开地旺盛的红梅,花瓣被微风吹落到身上也仿佛察觉不到一样。
良久,时起突然开口道:“明章,我有些困了......”
弈暄这才回过神般,替时起抚去头上的落花,柔声道:“困了便睡吧。”
时起渐渐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弈暄可以感觉到身上的人失了生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了一天的情绪了,眼泪如开了闸般无声涌出。
他眷恋地抚了抚时起尚有余温的脸颊,然后吞下一颗药丸,又用匕首割下时起和自己的发丝,将他们打了个结塞入了时起之前给他的荷包里,嘴里喃喃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血液控制不住地从弈暄口中涌出,他将荷包放入时起手中,又握上了他的这只手:“夫君,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你......”在落花之中,弈暄也缓缓闭上了眼,他的嘴角挂着笑,想必这一刻他一定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