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练字似乎有落款的习惯,看上边的时间,一年前他和萧景年的名字时常会出现,次数频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名字断崖式减少,上边几十页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萧知远心里涌起莫名的燥意,眉头轻拧,扔下这些纸往内堂走去。
“爹爹。”
萧景年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萧知远头也没回,看着内堂的布置一如既往,桌上还散乱着几样首饰。
打开妆奁,价值不菲的首饰一样都没少。
细看这些首饰的样式,他愕然发现都是陆家嫡女的,这么多年她自己一件首饰都没添吗?
他面色沉下去。
再看她的闷户橱满满当当,华服件件都在,只带走几件寻常衣裳。
“爹爹怎么把母亲写的字翻出来了。”萧景年信手翻看着。
萧知远回首瞥了他一眼,“你可曾见过你母亲练字?”
萧景年点头,“见过,儿子有时候不舒服,西席讲得不是很明白,母亲课后会为儿子解答。”
陆棠给他解答都是连说带写,练字的时候也从不避讳他,还告诉他该如何握笔用力等。
“不过她一个庶女,哪有什么见识,若非儿子犯病后体虚,也不需要总听她唠叨。”
萧知远眉头轻蹙,“她还给你讲课?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萧景年露出紧张之色,同时又有点难为情。
父亲总说陆棠的师父是三教九流之辈,她以前也都做着不入流的事情,没有官家女的教养,没见识没学识,所讲内容自然都是妄想的胡说八道,他哪里敢让父亲知道。
可实际上他很依赖陆棠,想听她说奇人异事,想听那些天南海北的故事,甚至很多时候,她会用一些故事来解析西席所讲内容,有趣的很。
所以,尽管他觉得丢脸,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却还是忍不住凑近想听。
见萧景年低着头不语,萧知远不再追问。
人都走了,再问这个有什么用。
“以后若是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萧知远说道。
等找到陆棠,他定会教训她一番。
萧景年将来要承袭侯府,怎么能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辱了孩子的耳朵。
“爹爹,我能跟您一起上战场吗?”萧景年希冀地问道。
萧知远沉下脸,“胡闹!”
被父亲拒绝后,萧景年转身就去找陶云倾了。
他央求陶云倾帮着说项。
……
远在北地驻边的陆棠,这几日把自己关在房间中。
“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琥珀百无聊赖地守在旁边,直打哈欠。
陆棠在宣纸上写写画画,没有作答。
宣纸都是熟宣,是前府尹留下的,尽管没有侯府的好,但在边关能找到这个,已经是惊喜。
片刻后,她才喃喃自语,“这里倒是不缺水,适合种点什么呢?”
琥珀瞪大眼睛,“小姐,你该不会要在这里开荒吧,这城中会耕种的人可没多少。”
“民以食为本,我倒是可以一直想办法筹集粮食,但我走了以后呢。”
陆棠头也不抬地说道。
琥珀噌就站起来,“这里土地贫瘠,天寒地冻的,听闻这里四月初才开始回暖,到八月份就下大雪了,这种地方什么庄稼能活下来!”
“我让小将军采了些土壤回来,也不算贫瘠,只需要找到适合的农作物。”
琥珀觉得她异想天开,可是想想一路过来,她料事如神,运筹帷幄,几乎所有遇到的困难都被她提前想到,且做了万全准备,他们才能安然无恙带着这么多物资来到平遥城。
“小姐,你真的要养活整个平遥城啊!”
在二人说话的功夫,外边传来嘈杂之声,似乎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