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悦心里一阵酸涩,像是被一根尖刺扎了一下。
“我走了之后,可有人来过书房?”
苏牧青头也没抬,紧盯着手里的文书,公事公办地问道。
宋时悦心里苦笑一声,也若无其事地回他:“只有宝月来过。”
苏牧青这才猛地抬头,对上宋时悦的眼睛。
“哦?她来做什么?”
宋时悦心头一跳,呼吸也快了半分。
他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干练的墨色衣袍,衬得冷峻的面容更加坚毅果敢,与早晨那温柔缱绻的模样,大不相同。
那样毫无征兆的心动,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宋时悦强迫自己也快点走出那虚无缥缈的幻想里,像他一样,回归现实。
“只是打扫了书架,开了窗户通风。”
宋时悦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他的眼睛,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
“哦。”
苏牧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他缓缓收回视线,眼里的光淡下去,又垂下头去看文书。
她是生气了吗?
还是怪他今早太孟浪了?
她肯定觉得自己太轻浮了。
她一定又在骂自己是个无耻的登徒子。
仔细回想起来,当时是有一些冲动的。
苏牧青不知不觉捏紧了手里的纸张。
那冲动从昨天在山林里找到她的那一刻就有了。
利用她时带来的愧疚,差点失去她的惶恐,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看到她与别人交谈时的醋意。
那猛烈的冲动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也让他更加看透了自己的心。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在暗夜里辗转犹豫了一夜,终于这样说服了自己。
如果她恨自己无耻,那就让她恨好了。
反正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与他的关系,便更加明了了,也更加说不清了,撇不开了。
过了半天,苏牧青发现自己的眼睛还是盯着第一行文字,毫无进展。
他心虚地暗暗朝宋时悦瞥了一眼,对方仍是一动不动地低着头,入定的样子。
片刻之间,苏牧青心里又有些后悔和懊恼。
他通过抄近道的方式,冲动之下与她有了亲密的接触,可她的心,好像并不在自己这里。
不然,她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冷冷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样的事情,是这么快就能忘记的吗?
书房里静谧无声,可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叫嚣的小人,跟自己吵翻了天。
儿女情长,纯属拖累,还是正事要紧。
苏牧青强忍着心里的苦涩,努力迫使自己把注意力放到手里的文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