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萧麦起疑心,而是事情太邪乎。
秦锐只是娶个老婆,怎么就这么难?
先是红袍怪劫道,再是死神堵路,接着又遇上鬼打墙。
余秀常说,当今世道清平,国泰民安,难道就是这么个清平法?
捕门掌旗娶妻都这么难,让老百姓怎么活?
萧麦只能怀疑,秦锐和他的未婚妻,至少有一人身份特殊,故而被人盯上了。
余秀自然懂得萧麦的意思。
他远望随山峦起伏的霞光,心态就如即将落山的太阳一般消沉。
明明四周都是人,却一身孤寂,惴惴不安。
“秦大哥是靖州秦氏家主之子,嫂子是靖州长史家的千金,既是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后来因故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才团聚。”
“他本意是亲自接送,可捕门规矩严,任务多。临到头,整个黑旗都被上峰指派去查案。”
“秦大哥好不容易匀出一人,来护送嫂子去京。这个人就是我。”
言至此处,余秀的口吻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不只担负着护送大嫂的任务,更在思念黑旗的弟兄们。
萧麦此前已得知,捕门共有十支队伍,队长名“指挥”,每位指挥手下都管理着青、黄、赤、白、黑五个旗,每旗满编十名捕手,但满编的很少,大多都缺编。
接亲这种大事,只派一人来,显然秦锐麾下缺编得厉害。
那为何会缺编?一般是所在队伍不够强,上峰不肯优先补员;或者伤亡太大,来不及补员。
“秦掌旗定是捕门的一头猛虎。”萧麦说着,摸了摸身上略大一号的衣物,“应该办过不少案子,也得罪过不少人。”
余秀点头:“嗯,大哥说过,他这辈子吃得苦太多了,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出人头地。”
听了余秀的话,萧麦纵使双目失明,也似乎看到了秦锐的野心。
有野心是好事,但让野心刺到别人,就会坏事。
萧麦问:“所以,有人不希望他顺顺当当地完成婚事?”
“这就说不清楚了。”
这时,方镖头拨马回来,告诉余秀:“都吩咐好了,找到落脚处再歇息。”
“好,加快脚程。”
很快,太阳完全落山,夜幕笼罩苍穹。
好在今晚月明星稀,高悬空中的玉盘,洒下了清冷的银辉。
镖师们纵然不举火把,也能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当某种感官被封闭后,另一种感官往往就会变得敏锐。
白昼里无人在意的车轮声,马蹄声、脚步声、人声、虫鸣声、风声,在夜色中声声入耳,嘈杂又静谧。
不时,空气还会摩擦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呼——呼——”
饶是豪胆,在鬼打墙的当下,也会感到恐怖。
“扑通——”
突然,一辆镖车狠狠地颠簸了一下,那声音直传到萧麦耳中。
押车的镖师见状,没好气地向车夫说道:“看点路,轧着石头了。”
察觉车子又被卡了一下,车夫也停下骡子,冲镖师说道:“帮忙搬下石头。”
镖师蹲下身,发现月光映照下,卡住镖车的是一截长条形的石头,外形很像一根短而粗的树枝。
可当镖师抓住那截石头后,发现它居然有弹性,像某种活物。
“啊——”
镖师被吓得连忙缩回手,“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同时后背生出一片鸡皮疙瘩。
车夫见状问道:“怎么,有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