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晨露还未散尽,明德堂已经忙碌起来。朝廷巡查团即将到访,虽然叶知秋强调一切如常,但学子们还是不自觉地早早来到,整理着书籍和场地。
"这位大人,眉间带煞,必是兵部出身。那位爱捻须的,定是翰林院的老学究。"王子明仗着过去挨家串户的经验,躲在廊下偷偷观察着陆续到来的官员。
赵世勋神色凝重:"那是礼部侍郎邹正德,我父亲说他是坚定的保守派,最看不得任何变革。"
正说着,一行人在仪仗引导下来到明德堂前。为首的果然是邹正德,他环视四周,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挑剔。
叶知秋和萧远珩早已等候在厅中。看到巡查团进来,她不慌不忙地起身:"几位大人辛苦了。"
"叶夫人客气。"邹正德拱手回礼,语气却不甚友善,"奉旨巡查明德堂,还请夫人配合。"
"自当如此。"叶知秋微笑道,"正好今日有课,请诸位大人一同旁听。"
邹正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听说明德堂的教学很是特别,今日倒要好好看看。"
众人来到教室,学生们已经按序就座。叶知秋走上讲台,从容开讲:"今日讲"因时制宜"。"
"等等。"邹正德突然开口,"为何不从《四书》《五经》讲起?这些典籍才是治国根本。"
叶知秋不慌不忙:"大人说得对,典籍确是根本。但明德堂的宗旨是培养能臣,不能只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哦?"邹正德冷笑,"那请夫人解释,何为"因时制宜"?"
叶知秋环视学生:"王子明,你来说说。"
王子明起身:"回先生,学生以为,因时制宜就是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对策。就像行医,同样的病症在不同人身上可能需要不同的药方。"
"胡闹!"邹正德拍案而起,"治国之道岂能与行医相提并论?这般信口开河,全无章法!"
教室里一片寂静。叶知秋却笑了:"赵世勋,你来说说。"
赵世勋站起来:"大人恕罪。学生出身世族,自幼诵读经典。但来明德堂后才明白,经典之理要与实际相结合。就像父亲教导我的,读书是为了明理,明理是为了济世。"
这番话让邹正德一时语塞。叶知秋继续道:"请大人看这个。"她展示了一份奏折,"这是上月发生在涪陵的案例。当地遇到蝗灾,百姓suffering。请问该如何处置?"
邹正德扫了一眼:"自然是按祖制,派官员勘察,奏请朝廷拨款救灾。"
"需要多久?"叶知秋反问。
"按程序,大约...一个月?"
"一个月后,灾民已经流离失所了。"叶知秋拿出另一份文书,"这是我们明德堂学生的处置方案。就地取材,用草木灰驱蝗;调动商队,紧急运粮;设立粥棚,安置灾民。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天。"
她的话引起一阵骚动。就连巡查团中的其他官员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这是坏了规矩!"邹正德强辩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叶知秋正色道,"当年先帝立下祖制,是为了造福百姓。如果墨守成规反而害了百姓,这样的规矩,还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