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来到了1997年的8月1号这一天。
为啥单提这日子呢,因为就在1997年的8月2号,张军死于当时哈尔滨的亚细亚夜总会门口。
咱现在讲的这些事儿,那都是张军跟焦元南经历过前期那些事儿之后的情况。
你细琢磨就会发现,张军这个团伙里边,早期的时候,他那可是实打实的领头羊。
以前一提起焦元南、张军,那都是响当当的名号,焦元南在这团伙里手段挺硬,张军也不差。
而且张军岁数还大,团伙里还有小双是他弟弟,所以张军那领头羊的位置,那是没人能质疑的。
可随着赵福胜跟焦元南他们这个团伙交叉作案之后,两个团伙就这么形成了。
再加上后来曾大伟、海涛,还有那唐立强等人入伙之后,你就会发现,张军在这个团伙里的影响力可就越来越小了。
像傻华子和哑巴那样挺猛的人,全被唐立强给拉拢到身边了。
咱也不好说唐立强有没有私心,这事儿咱也猜不透。
张军跟焦元南俩人之前,因为季晓燕那点事儿吵吵起来了,那吵得可挺凶,说的都是些挺伤人的话了。
张军说啥“我从来没拿你焦元南当过老大,我他妈拿你当兄弟”,焦元南当时气得直抖。
不过毕竟俩人打小就是光腚娃娃,十来岁就在一块儿玩了,就因为这点事儿,焦元南也不能真把张军咋地,张军也不能把焦元南咋样。
事后,俩人也都反省了一下,大家伙儿还凑一块儿喝了点酒,唠了唠嗑。
在1997年的7月中下旬,韩美平跟季晓燕那事儿之后,季晓燕就跟张军分手了。
那张军这时候,趁着韩伟萍伤还没好,就以护理韩伟萍为借口,天天在医院里待着,也不咋回那茶楼了。
偶尔白天可能回去露个头,进屋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再跟焦元南一见面,俩人那可太客气了,焦元南看见张军就说:“张军回来了,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张军一瞅,赶忙回着:“哎呀,不得了,我这边医院这边还挺忙的,你们喝着啊。”
以前他俩见面那可不是这样,张军一见面那都是“操他妈,咋的呀,这吃点饭不等我呢”,焦元南、唐立强他们也是骂骂咧咧的,那时候可没隔阂。
现在可好,一见面变得这么客气,这说明啥呀,说明彼此心里头都有隔膜了,都防着对方呢。
其实太客气了真不是啥好事儿,就夫妻之间都是,平常骂骂咧咧的,可能没啥事儿,要是太客气了,哪天出事儿那可就是大事儿了,老哥们您可得记住了。
就这么着,张军跟焦元南俩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么个状态,互相之间客客气气的,也不咋来往了,反正就是感觉有那么层隔膜在。
这一天是1997年的8月1号,这一天张军那是心不在焉的,一边守着韩伟萍,心思也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这一天早晨,就是1997年的8月1号早晨,张军在医院里护理着韩伟萍,起床后就感觉右眼皮一个劲儿直跳。
咱东北话不都说嘛,“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里面可有不少说道,迷信的说法可多了去了,就像之前讲过的赵三、刘勇他们,在被抓之前那都是有迹象。
张军这早晨起来,右眼眼皮跳个不停,旁边的韩伟萍就说话了,意思是让张军整个纸条贴上。
张军一合计,那就贴个纸条呗,还真就贴了个纸条。
其实啊,他这心里头就是心烦意乱的,要按那迷信说法来讲,那就是人快死之前,多少是有些征兆。
这一整天,从白天一直到晚上,张军那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闹心得很,韩伟萍跟他说啥话,他都是心不在焉的。
咱说,这事儿还得从张军身边一个朋友说起。
他这个朋友姓董,大伙都管他叫董哥,原名叫董飞。
这董飞是谁呢?他是张军家邻居。
张军家就在道外区,有人可能会问了,不是说焦元南家在道外嘛,咋又扯别的地方了呢,其实他们在道外南八街那块儿,焦元南、张军都是邻居,连小双也在那片儿,就跟咱讲长春新民胡同似的,都在那一块儿。
这董飞,比张军和焦元南得大上个六七届,说白了就是小学、中学人家一直在上着,等董飞中学快毕业了,焦元南他们才刚上小学二三年级。
也就是比他俩都要大上六七岁往上,这大哥都快40了。
在东南八街那块儿,董飞从小就管张军他们叫弟弟,他可不混社会,张军家里条件一般,董飞小时候对张军还挺照顾的,俩人关系一直挺不错,人家就是本本分分做点买卖。
焦元南也知道董飞的存在,毕竟张军后来混得挺牛逼,不咋跟董飞一块儿玩了,可那也架不住有交情在,就好比多少年的朋友不咋联系了,只要是朋友找过来,那肯定也得搭理人家。
所以焦元南虽说不跟董飞一块儿玩,但也认识他,董飞和张军的关系是更好一点。
就这一天晚上八点多钟,在当时哈尔滨的一家饭店里,董飞正跟一帮哥们儿喝酒,这些哥们儿也都是做买卖的,生意人呗,大买卖倒是没有,反正手里头都有点小钱,别人开奔驰宝马他们开不起,也就是开个桑塔纳啥的,反正就是小资、中产那类的吧。
这几个老爷们晚上凑一块儿喝点酒,喝到晚上八点来钟的时候,董飞的朋友就说:“董哥,那咱们晚上出去玩会儿,找个地方呗。”老董一听,寻思着也行,都是四十三、四十四岁的老爷们了,出去玩的时候,喝点酒不都好嘛,别说咱这岁数了,就是再往前推10岁,30岁的男人那也是爱玩呀,对吧?
几个人一合计,就寻思上哪儿玩呢,一寻思,南岗那旮哒新开了个亚细亚夜总会,也没开多长时间。
这亚细亚是个恋歌房,可不是那种搞演出的地儿,就是纯纯的夜总会,一楼、二楼、三楼都有唱K的地方,三层楼。
这老董也是喝得有点上头了,朋友一说,他就说:“那走吧。”
老董扯着嗓子喊了句:“走吧!”然后就领着那帮哥们儿往亚细亚去了。
老董还挺讲究,吃饭就是他安排的,当时朋友还劝呢,说:“哎呀,董哥,哪能总让你安排呀,不行啊,大伙儿轮着来,这个局子你安排了,下个局子可不能还让你管了呀。”
老董摆摆手说:“拉倒吧,这局子我安排就安排了,下个局子再说。”
这不,一伙人就来到亚细亚了,往屋里一进,好家伙,当时开了三台车来的,那时候对酒驾也管得没那么严,一个个都喝得迷迷瞪瞪的,就这么晃晃悠悠进屋了。
一进屋,服务员瞅见了,赶忙迎上来说:“哎呀,几位大哥,那咱们是唱歌呀,还是找包房啊,咱家的小妹儿可都很漂亮,大哥你们上楼呗。”说完,就把老董他们给领到楼上去了。
到了楼上,进了包房之后,老董跟朋友们很快就坐下了,一人点了个陪酒的妹子,紧接着又上了些酒啥的,就开始玩起来了。
咱可得记住了,那是从晚上8点半就开始玩上了。
这帮大哥平常净忙着做买卖了,轻易不咋出来玩,40多岁的大哥,那都是会过日子的主儿,说白了,就是不咋舍得花钱,就算手里有点钱,也不咋大手大脚地花。
啥意思呢?给你举个例子吧,比方说这小费要是200块钱,能坐4个小时的话,那他们可不会让你坐俩小时就走,得让你坐满点儿,不然不觉得亏了嘛,是不?
就这么的,这帮大哥从晚上8点半就开始在那玩,那时候亚细亚这块儿的小费也不贵,在97年的时候,好像就是200块钱。
不过一般在夜场工作的或者总去玩的都知道,那坐台的妹子,顶多坐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那可就是极限了,再坐下去人家妹子也受不了,毕竟人家还得赶下一个台呢,对吧?
结果这一玩就玩到12点多了,整整4个小时了。
屋里头这帮人都喝得迷迷糊糊的,那些包房里的服务员小妹儿又不出台,还被他们给灌得够呛,那些妹子忍不住了,就说:“大哥,咋还不买单呀,都12点半了。”
老董一听,哎哟,一瞅表,骂道:“我操,都12点多了啊。”
几个哥们儿在屋里一合计,虽说这一晚上也没少点东西,不过亚细亚这地儿消费确实不高,不是那种贼豪华、装修贼高档的地儿,跟天人间那种高档场所可没法比。
眼瞅着明天还有买卖要做,就说:“那走吧,谢了啊,妹子们。”
老董就喊了一嗓子:“谁去买单呀?”一个个都喝大了,迷迷糊糊地喊着:“买单,买单。”
服务员听了就说:“先生,你们在2楼,你们上一楼吧台直接去买就行啦。”
老董一听,说:“那行走吧。”
旁边有哥们儿还抢着说:“董哥,能用你安排呀,我安排,我安排。”
其实他们兜里那钱也都没多少。
然后这六七个男的就晃晃悠悠地下楼了。
等下到楼下,那场面可有意思了,一个个都喝得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在那猛地一停,晃晃荡荡的,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嘴里还呜哇喊着“我安排,我安排”,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兜里那钱都不多,当时借着那迷糊劲儿瞎嚷嚷。
这帮人,一个个嘴上说着买单,可实际上都不想掏那钱,老董在那瞅着,心里直骂:“哎哟我操,也没个人帮着买单呀。”
老董心里也挺来气,这吃饭就是他买的单呢,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对着吧台喊:“来,算下账,看看多少钱?”
你们遇见过这种事儿没?在楼上的时候,一个个吵吵嚷嚷的,都说要买单,可真到掏钱那时候了,这个也往后缩,那个也不往前凑,都搁那儿装糊涂呢,明白不?我可没少碰见这种情况。
老董在那张罗着买单,可身边那几个朋友,刚才还喊着“董哥,我买我买”呢,这会儿都不吭声了,老董心里别提多不得劲儿了。
这时候,旁边有个哥们儿看不下去了,反正这哥们儿在他们这群人里算是个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