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做好。”
冷冷下了逐客令。
第二天,雨还未停,叙拉古日报便迫不及待刊登了这则骇人的家族屠杀新闻。
天还没亮,大家长就在浓郁的腥臭中醒来,睡眼惺忪看见了家族成员的恐怖死状。
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噩梦。灯光昏暗而摇曳,床前那诡异的“艺术品”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堆积的人头花束。
那些头颅整齐地排列着,仿佛精心设计的插花作品,每一颗头颅都被精细切割,毫无杂乱的痕迹。鲁珀们的毛发被刻意理顺,失去光泽的皮肤在淡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苍白而病态。
死亡且安宁。
头颅摆放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对称的圆形,像是一簇诡异的花朵,在床前盛开。
每一颗头颅的眼睛都被凶手暴力掰开,眼眶中布满了血丝,眼球被拉得凸出,仿佛在呆滞地凝视着自己痛苦的死因。
每一双眼睛都被调整成与大家长的床正对,似乎在无声地谴责他,又像是在永恒中对他发出无言的嘲弄。
舌头从每个人的口中被强行拉长,垂落到地面,血液顺着干瘪的舌头一滴滴坠下,像是盛开的血色花瓣。每一片舌头被凶手刻意塑造成一种肆意扭曲的形状,柔软却诡异地蜿蜒在空气中,构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美感。
在这些头颅之间,血液、组织液和其他人体液混杂在一起,宛如一层光滑的漆,铺满了地面和墙壁,溅到了床单上。墙壁上,一些头颅的鲜血甚至喷溅得像抽象的绘画,斑斑点点,增添了一种扭曲的视觉冲击力。
最让人心惊的,是凶手在这恐怖的花束旁,还精心摆放了几朵真正的白色百合花。它们纯洁无瑕,与血腥的场景形成强烈对比,仿佛在无声讽刺着房间内的死亡。
每当风吹过窗帘,昏暗的灯光下,这些“花朵”似乎在微微晃动,仿佛这一幕并不是死亡的终结,而是刚刚开始。
因为场面过于血腥,报纸的图文很快被撤下,改成了无图版本。
然而,这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弄得满城风雨。
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只有西西里才做得出这种事。
“我亲眼看见,上次酒会他们俩就不对付。”
“肯定是安东尼奥那边先动的手,西西里夫人不过是以牙还牙。”
紧接着就有传闻,那位大家长已经精神崩溃。每天睡醒都不敢睁开眼睛,甚至发展到自己戳瞎双眼的地步。
再后来就有不怕事的编剧把这场灭门惨案编成话剧,还附带一个毫无卖点的文艺片剧名,好像是什么《叙拉古的雨季》。结果反而激发了一般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荣传统,事后光是西西里家灭门的杀人手法都被凭空杜撰了十几种。
这是后话。
见识了太多荒唐和疯狂,这些任务搞得我有点神经兮兮。这段时间里我每天睡觉都要往枕头底下垫铳,顺便在床底下准备一箱子弗洛林,睡来睡去,把自己的后脑勺睡得肿了。
但后来我勤快点单枪匹马干掉几个家族后,西西里家外来的“獠牙”这一名号逐渐被打响。
似乎是有意引荐我,西西里家的其他人出门也开始学着古内薇拉那样捎上我,以此提供威慑力。
——好像我是什么特别挂件似的。
我盘算,等再过些日子,等叙拉古的局势变得稳定,就该是我偷偷离开的时候了。
我会把手里攒下的弗洛林全部交给枳实,替她赎身,变成她心目中永远的白月光后离开。
也许你觉得我很无情,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我承认一百次也无所谓。
更重要的是,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并不欠古内薇拉和西西里什么。我们是公平交易。
如果有一方觉得占了便宜,肯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