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了一圈其实还是想查老底。
也能理解,大老板常年在外行商摸爬滚打,要是一上来就完全信我,我反而还觉得有些不可信。
但他那些问题根本难不倒我。福至心灵,我轻而易举假装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大炎人,编造了许多关于我在两江流域之南成长的童年记忆。
他想要我在江南的亲戚名称与关系,我就混杂着不知是哪地的方言把知道的名字和枳实说予我的千篇一律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故事复制粘贴进我胡诌的族谱。他想问我一身武艺师从何处,我就编造着一路颠沛流离。
“安葬好母亲,当掉仅剩的几件值钱物,我就应聘搬运工混在车队里跟着出了城,谁知那是个黑心的,背地里把我们几个弟兄辗转卖了好几手。”
我端着酒杯,假装微醺。
“后来我就被拖到雷姆必拓挖矿。咳咳……苦哇!挖矿实在太苦了!那些哥伦比亚的白皮猪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买来的劳工当人看,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连出井的机会都没有。”
但就是这样,他们还嫌不满意,居然背地里筹划着要割掉我们的腰子去配型。
哦,对了,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也是在地下横冲直撞逃命留下来的,可见我活下来是多么幸运。
在那些不断重复的来回博弈中,我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办法蒙骗过去。反正我已经盘算好了,要是鲤老板和他的车队开始怀疑我,我就想办法溜走。反正我有这个能力。
结果等酒喝完。
喝酒的没醉,灌酒的却哭的稀里哗啦。
“真是苦了你了贤弟。”
我发誓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放声痛哭。
“跟我回家去。”在空前绝后的哭声中,他对我伸出松树树根般粗壮的手臂,拍了拍我的背脊。
“我们回家去。”
虽然是谎言,使用起来却很便利。
总之,我很幸运地被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