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我根本就没有骂过非白和他家那个老不死!”
流失的血液已经浸湿大部分衣物和毛巾,谢铿的四肢像软脚蟹那样瘫软在地上不由自主轻微抖动,但他仍用尽最后力量在地板上咆哮:“那天老子压根就是在逃追债的,顺口对着他这个摆摊拦路的说了两句脏话,他自己就受不了啦!”
“没父母算什么?我也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扔街上了!半大点小屁孩总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一丁点不顺心都要砍要杀要下地狱!也不知道他随随便便就挥霍了抚恤金!傻杯!”
“原来如此,那个非白真是自以为是到无可救药了。”我平静搭嘴:“不过很可惜我今天还是只能按计划送你上路,毕竟拿的死人钱,唉,你懂的。”
“我知道……你们江北人就是爱计较这套,其实人死了就什么都没啦。不过——”谢铿咬牙:“麻烦你从我口袋里带走这张彩票,如果中了,你就帮我用这笔钱偿还债务。”
我顺嘴吹了声口哨,“想不到哥们思路还挺清奇。”
“我当然知道靠彩票还债纯粹是做梦……但……”也许是主动,也许是被动,谢铿的语气缓和下来:“就当帮我……完成个,念想。”
我没有回复,只是默默站起身来确认他已经断气。
搞定收工,我将现场自己的痕迹整理好,然后若无其事走出了房间。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拿那张彩票。
死人记挂活人债像什么话,这种可笑的事还是留给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家伙吧。
我继续走,深夜的街头只剩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商超,但连速食鳞丸都被睡眼惺忪的店员弄得半热不熟。
我坐在门口的冷板凳上吃着半热不熟的鳞丸,内心涌出一股没来由的从容。
吃到最后,我才发现,鳞丸碗底居然有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