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人仰着头,瞧着一脸和蔼的老妇良久,终于绷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
初冬,河畔一排樟子松泛起了微微的黄色,犹如一根根金针绽放着。
村前村后的野草也起了黄,更添几分萧索。
陆元在这将帅村已经呆了两个月,期间为陈氏老太劈柴之外,便在这附近的草原打野味。
这将帅村便是那十里山上的将帅阁得名,这将帅阁便是西域一个非常重要的门派,里面的弟子不是天才便是达官贵人的子嗣,那里培养出了一代代的将军大帅,是西域皇室非常看重的势力。
陈氏是将帅阁一个下阶教习,虽然地位卑微,但在村中却算得上是有头有脸,每日白天都要上山教习,到了戌时才会回来。
“干娘,我打了两只野兔回来。”陆元踏着夕阳,左右双手提着野兔来到草屋前,说话间敲了两下木门。
过了半响,那陈氏吱呀一声将屋门打开,瞧了陆元一眼,显得心事重重,道:“元儿,你回来了。”
陆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的人,见老妇反常,心知必定有事,跟入屋内,问道:“干娘,你...”
“元儿,这段时间与你相处,总能看到你眼神中那挥之不去的伤愁,你应该有未了的心愿吧?”那陈氏坐到长凳上,略有深意的瞧了瞧陆元。
被这样一问,陆元稍有迟疑,随后点了点头,道:“我...我在守一个明知是骗局的约定,可一想到万一她尚在人间,我若只身赴了黄泉...终究于心不忍...”
那陈氏点了点头,道:“好孩子,当初我年轻之时,也是江湖上的雌雄双侠,你这份心情我很能理解...既然你还有未了的心愿,老婆子也不能在留你了,你今晚收拾收拾,便去吧。”
陆元听后一怔,立在原地,呆呆出神,道:“干娘,若是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您责骂便是,为何赶我走呢?”
“元儿,是干娘不对,年轻之时,江湖上结了个仇家,如今,他们的后人找过来了,你瞧...”陈氏指了指桌上的三枚飞镖,道。
陆元道:“我此生已无亲人存世,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您有困难,我又岂能弃您而去?”
陈氏摇了摇头,苦笑:“其实仇人上门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亲眼见到这三枚飞镖,心中还是怦怦乱跳,元儿,我年过半百,身怀武学早已烂熟于心,但就算这样,还是没有把握对付这仇家。”
陆元拿起这三枚飞镖,道:“干娘,这暗器是何意?”
陈氏定了定神,道:“这是飞镖门之物,每一枚飞镖代表一条人命,仇家却不知我那老伴儿和孩子早已死于意外...他们找来,只会把你算在其中,定会殃及于你...孩儿,你快走吧。”
陆元早已厌倦了这尔虞我诈的江湖,见陈氏如此害怕,便道:“干娘,既然大敌当前,不如我们离开这里躲过一劫便是...”
那陈氏摇了摇头,道:“今晚可能难逃一死,但就算死于那仇家之手,也不能到老还坏了我与老伴儿江湖上的名声!”
陆元心知江湖之人,讲究的就是颜面,再苦劝也以无用,随后倒了一碗水,递给陈氏,道:“既然干娘不走,那我又岂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