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翎!
如孔雀开屏,辉煌灿烂,又如夜空烟花,目眩神迷。
它虽然拥有一个美丽的名字,但看上去却十分普通,至少莫无忧是这么觉得。
崆峒派掌门郑岳玟的手上握着一枚简单的铁铸圆筒,约三寸有余。
可是在场任何一人都不敢忽视这枚小小圆筒。
只因这孔雀翎在江湖上单传其名,未说其效。
说来可笑,令人闻风丧胆的孔雀翎不但无人知其是毒、是暗器还是某种兵刃,而且人们往往自圆其说,见过孔雀翎的都成了死人,而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谁也没想到崆峒派掌门郑岳玟会贸然出手,可是郑岳玟却自觉时机已到,他脸上难以遮掩的自信,甚至驱使他毫无顾忌的站在原地,没有借众人分神之际抢先一步、拔得头筹,反倒一脸惬意的欣赏众人的哗然、乐在其中。
因为他怕,怕来不及目睹这些所谓高手们的死状。
因为所有人都得死。
包括剑皇沐春风。
他会成为无我阁唯一的胜者。
他将成为武林唯一的至尊。
“孔雀翎?快跑!”
莫无忧望着半空之中绽放的美丽烟火,顿时淡定,立刻仓皇失措、大声疾呼,他当然听过孔雀翎的传说,更知道从来没有人可以从孔雀翎下生还。
因此莫无忧话音未落已然飘出丈许,在莫无忧看来,离孔雀翎越远,就离危险会远一些。
不过薛宇和卞生花二人却截然相反,非但没有随莫无忧落荒而逃,反而驻足原地,饶有兴致的凝望半空中璀璨的孔雀翎。
“不像是暗器。”
薛宇转头看向卞生花,发现卞生花亦是若有所思、神情困惑。
“也不像是毒粉。”
卞生花深思熟虑后,又轻嗅临近气味。
莫无忧三步两回头,发现薛卞二人纹丝不动,霎时心急如焚,一咬牙当即去而复返。
“你俩愣着干嘛?”
莫无忧一把拉着薛卞二人的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拽着他们二人逃离。
“你跑什么?”
薛宇轻轻甩开莫无忧的右手,嘴角挂着一丝狡黠。
“不跑难道等死吗?”
莫无忧心急得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那你准备往哪里跑?”
卞生花指了指四周,又指了指自己和莫无忧,脸上挂笑,轻轻拍了拍莫无忧的左手。
“管不了,能跑哪里是哪里。”
莫无忧根本没有明白卞生花的话中深意,脑中只想着赶紧逃离此地,待会等这孔雀翎发威,自四面方而来,他们必死无疑。
“现在跑了,以后就再也没机会看咯。”
“管啥以后,现在......哎?怎么散了?”
此刻的莫无忧十分焦灼,呼吸已异常急促,不时瞥向孔雀翎的方位,生怕遭遇不测,可就一个晃神的功夫,莫无忧忽然发现天上哪还有什么孔雀翎,唯有星星点点四散而开的碧绿光粒。
没有受伤,没有中毒,更没有不明不白的成为一具尸体。
莫无忧呆滞地站在原地,光粒很快无影无踪,他有些惊诧的瞪大眼睛,满脸疑惑地望着薛宇和卞生花。
“江湖有很多传说。”卞生花说道。
“传说毕竟还是传说。”薛宇说道。
莫无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此不着边际的传说居然广为流传,甚至被说得煞有其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尚未来得及落跑的其余众人面面相觑,但疑虑却稍纵即逝,该战的继续交战,旁观的继续旁观,仿佛根本就从未出现过什么孔雀翎。
崆峒派掌门郑岳玟的表情十分精彩,而他身边的点苍派掌门乔然亭更是不遑多让。
此间点苍派掌门乔然亭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崆峒派掌门郑岳玟的贸然出手他很清楚意味着什么,从他悄然拿出孔雀翎的时候,乔然亭便心知肚明,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同为六大派一员的郑岳玟会大发慈悲的留下自己一命,可谁知郑岳玟根本就不念惜同袍之情,一脚踢开谄媚的乔然亭,彼时的他望着郑岳玟手里喷薄而出的孔雀翎已经万念俱灰,直接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一派掌门的威严,自顾自的念叨:“完了,完了,全完了。”
可笑的是,乔然亭直至说到口干舌燥居然仍未一命呜呼,再次抬头,那片让他惶恐不安的孔雀翎居然平白无故的散了。
乔然亭再看周围一众江湖客完好如初,眼里全然没有方才大发神威的郑岳玟,孔雀翎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了去无痕。
乔然亭瞬间大喜过望,不知哪来的气力一跃而起,刚想要好好数落一番郑岳玟,却突然怅然若失,两眼再度黯淡无神,因为他发现自己仍旧死路一条,只不过早晚罢了。
崆峒派掌门郑岳玟更是大起大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的春秋大梦如同昙花一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彼时踌躇满志的他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甚至比刚刚照面沐春风的时候还要糟糕,因为他忽然发现一件事。
一件覆灭他半生荣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