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问渠生病生了十多年,十多年里没离开过医院。
梁问渠也知道他跟余彩霞的事情,从梁问渠的角度来说,是不是认为他早就出轨了?
会在孩子的面前说些什么,大概他也能猜得到。
别人家都是女孩儿才会被母亲教导这些,他家偏偏是儿子同妈亲,女儿同他亲。
“这些年家里发生过很多的事情,你虽然大了也不见得都能看明白。”
婚姻是个数学题,是一道特别难解的数学题,没有非黑即白。
对梁问渠,他一直尊敬妻子,不觉得妻子有问题,但这不代表梁问渠做的事情就真的是一点没错。
“你想让我看明白什么?”顾则臣冷漠问道。
“你妈她……对我有怨恨。”顾耀民缓缓开口。
“她不该有吗?”顾则臣反问。
别人都说他聪明。
一个聪明的他,从小就在医院里陪伴母亲。满是苦涩味道的白色房间,躺在床上永远打着针的病人,他的家永远空空荡荡。
他的父亲在拼了命的往上爬。
顾家的人替父亲叫屈,认为顾耀民是依靠着自己的能力和本事一步一步爬上山顶,这点,顾则臣也认。
怎么不是拼了命呢,不属于那人的工作,他都会揽下来。积极表现,头脑灵活,办事又有章法啊,换成他是领导,他也会提拔这样的人。
空荡荡的房子里冷清清,慢慢冷清清的空气里多了一丝甜香味道。
余彩霞进入这个家中,不是一年前,而是十一年前!
不是所有背叛都是抓奸在床!
顾则臣绷:“我没有多余的话要对你说,请你回去吧。”
他的语气冰冷中带着厌烦。
“这对我不公平,你要判我的罪总得听听我的解释。”顾耀民说。
你妈说的话你可以听,那他做父亲的委屈,是不是也该听?
亲父子之间,何至于此?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离开钢城吗?”顾则臣突然对着父亲说道。
他妈已经过世了,他妹妹……他又实在喜欢不起来!
原本他可以远走高飞,避开这些让自己觉得厌烦的人。
可他没走,他留下来了。
顾耀民噤声。
他想,毕竟这是顾家的血脉。
他又想,则臣或许只是暂时没有想开。
“梁问渠死了,她死了也不过是成全了所有人的心愿!大家都觉得她活着耽误了太多的事情,她不该活着,她应该去死了。十几年前你就想她死了吧,她死了你才能名正言顺把余彩霞带回家,我们之间的问题,仅仅是余彩霞在我妈没断气的时候怀孕了吗?登堂入室也不是今天,也不是我妈断气前!”顾则臣冷笑一声。
顾耀民将手中的手套照着顾则臣的脸就摔了过去。
扬起手。
顾则臣冷笑着接住父亲的手。
他足够大了,大到力气足以和父亲抗衡。
“顾则臣!是不是别人人说什么你都相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顾耀民脸上带着绝望。
一步一步,梁问渠还是把他儿子弄成了梁家人!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我妈的女儿不是成为了余彩霞的女儿,我妈的家不是最后也成了余彩霞的家!”顾则臣扔开父亲的手。
心中的暴戾被他强制按压了下来。
他的脸上再一次恢复平静平淡。
顾则臣道:“刚刚情绪有些激动,说了些赌气的话而已,你是没有依靠任何人,你只靠了你自己,现在又想替我选一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