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一大早便被枝月叫起来,洗漱一番,穿上一条黑红相间的高腰长裙,外罩鹅黄色半臂衫,面上细细抹了粉,头顶再顶上满头金银罗翠,尽量往华丽了打扮。
陶墨昨夜睡得晚,坐在镜前让枝月给她打扮,只觉两个眼皮都在打架,提不起半分精神。
“娘子今日怎么精神这般差?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枝月往陶墨头上插上一根镶着翡翠的金钗,嘴上问道。
“想着宁国公府的宴会,紧张得睡不着。”陶墨懒懒地开玩笑道。
枝月一向是个听信小姐的好婢女,闻言,果然没有怀疑地笑道:“娘子平日里万事不关心的性子,没想到竟会对宁国公府的宴会感兴趣。”
陶墨倒是没想到她在枝月眼里是这个样子,不由地来了兴趣:“你怎么觉得我万事不关心?我倒觉得我挺爱来事儿的。”
陶墨想了想,自己来的这大半个月,闯了一次宁国公府,袭了一次多宝阁,破坏了朱二娘的计划,在多宝阁小出了一阵风头,忽悠了姜氏收留何岁,暂时性毁了何岁的脸。如此种种,着实可以称得上一句“爱来事儿”了。
“婢子知道,”枝月道,“二娘子和四娘子时常来找娘子的麻烦,娘子也不是拿她们没办法,但只要她们不过分,娘子从来都是随她们去;院子里有两个婢女心思不正,娘子也知道,但一般都不管;府里的姐妹前些日子为了新衣的布匹挣得可难看了,也只有娘子,不同她们一般幼稚……娘子有许多事情都看的通透,便不怎么真的关心。”
陶墨不由笑出声来。
“这些事放别人眼里,都只当是我懦弱,你怎么就肯定是我通透?”陶墨轻笑道,心里叹息自己居然没发现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妙人儿。
“娘子现如今正在甘阳城本家,到底不是娘子自己的家,争强好胜没什么好处,倒不如忍一时平静,少些事端,回到京城自然想有什么便有什么。”枝月道。
陶墨了然。她的身份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玩心眼的事按道理是玩不过别人的,故而枝月才觉得她这样万事都不沾着的做法好,如果换个从小长在朱家的小姐,必然不用这般小心。
枝月觉得她明智,她却只是真的懒。
不过这个倒是不用对枝月说,陶墨打扮好了,就带着枝月去给朱老夫人请安。
朱家的几个小娘子不出意外地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个像是采蜜的蝴蝶,又像争相斗妍的百花,起初看时,还觉得赏心悦目,看久了,也难免有些视觉疲劳。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宁国公夫人来甘阳城定居三年,除了刚来时宴请过周边的官员氏族,之后就深居简出,再没有宴请过谁。这下一次性宴请了甘阳城的大小家族,还点名了要带姑娘,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一些。
单世子也在适婚的年龄。
见过了朱老夫人,姜氏又好好看了看陶墨的衣着打扮,见没什么不妥,就随众人一齐上了车。
陶墨是没想到何岁居然也会一起上车。
她现在满脸红痘,让单青看了,生出不好的印象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