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使君这事做得吧……有伤天和。”
路上,陈皮仍然为苏令瑜铺虎皮这事感到心惊,在马背上有几分恍惚地跟叶三讨论。叶三也不懂,他挠挠头,“使君做事有她自己道理,咱俩别管。就几只老虎嘛,皇城里每年不知道要为了给皇帝娘娘们做衣服毯子弄死多少只,算不得什么事。”
“唉,你说得也对,但就是瘆人啊。”陈皮脸色古怪:“那两块虎皮,好像就是那几只虎崽子的爹妈,我们使君跟慧清师父一起杀的,让那个黑帮头子给剥回来了。你说这,被抓就被抓了吧,还得看着自己爹妈的皮走一路,这真是……”
他最后一句话是站在虎崽的角度说的,叶三一听,又一想象……那确实是有点瘆人了。
“而且使君看起来打算把这虎崽养着,现在把事做这么绝,不怕它们长大了报复啊?”陈皮开始想象了,“我以前听过一故事,就咱们晋阳附近有个老猎户,就有一年杀了头老虎,结果那老虎是有伴的,它那个伴就下山把他一家全吃了!”
“诶诶,打住,你这就有点胡说八道了啊,哪里老虎不吃人啊?”叶三摆摆手打断他,“别瞎操心。咱们使君连它们爹妈都杀得,还能治不了它们?看你的路吧。”
苏令瑜就坐在后头的马车里,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其实是很难熬的,只是她面上没什么表情。
紧邻着她车厢的虎笼还在传来微弱的叫唤声,此起彼伏,轻,但是扰人。叶三起初担心她休息不好,提出来要把虎笼往后挪一挪,苏令瑜没同意。
她的打算很简单。这些虎崽里如果有胆子小不仅吓的,那就死在路上好了,省得进了长安添晦气。这两张虎皮,也是警告,要是死不了那就老实一点。
她也无所谓那三只普通虎崽的生死,它们只需要安分就可以,而那只小白虎,还需要格外关照。苏令瑜留着它还有大用处。
她也相信它死不了,它心中有仇恨。
懂得仇恨,就不会轻易地死。
一切倒都如苏令瑜所料,那些虎崽原本都不愿意喝羊奶,尤其是小白虎,其它虎崽多少还试着舔两口,它会直接把奶盆子踹翻,还会想咬人。但自从苏令瑜往上铺了那两张虎皮以后,它们都开始老老实实喝奶了。运气还算不错,到长安为止,一只都没死。
总算是到了长安了。
苏令瑜听到外头往来人声,撩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望见长安明德门的匾额时,她心中滋味莫名。